大方廣佛華嚴經 (第一二三三卷) 2004/3/23 澳洲淨宗學院 檔名:12-017-1233
諸位同學,請看「光明覺品」光照百界偈頌最後一首看起,我們把這個偈頌念一遍:
【或見心寂靜。如世燈永滅。種種現神通。十力能如是。】
這首偈清涼大師在註解裡面給我們說「示入涅槃,不妨神用」。前面我們用了兩個小時,把「涅槃」這個術語做了介紹。涅槃的含義無限的深廣,各家說法並不完全相同,但是滅度幾乎是各家各派都肯定的,《華嚴》講圓寂,意思尤其講得圓滿。我們平常在經論裡面常常看到這個名相,也常常看到聽到涅槃有有餘依涅槃、無餘依涅槃,這是什麼意思?什麼叫有餘依、什麼叫無餘依?大小乘裡頭都說,我們現在利用這個機會,把法相宗的四種涅槃做一個簡單介紹,諸位就明白了。
法相宗的四種涅槃:第一個是自性清淨涅槃,本來自性清淨涅槃,第二個就是有餘依涅槃,第三個是無餘依涅槃,第四個是無住處涅槃。法相這四個名相,我們如果搞清楚搞明白,這各家所說的大致應當都能夠理解。法相是唯識宗,在中國大乘八大宗之一。這一宗是玄奘大師從印度傳來的。在中國形成一個宗派,是玄奘大師的弟子窺基,所以中國法相宗的初祖不是玄奘而是窺基。相宗它所依據的經論很多,有六部經、十一部論,六經十一論。但是相宗在中國並不很普遍,只是在唐朝這一段時間,到宋朝就沒落。
一直到近代,民國初年,法相宗在中國有許多重要的論典失傳,所以對於學習法相就造成很大的困難。這失傳的這一部經典,沒有想到都在日本。所以咸豐光緒年間,楊仁山居士,他在中國駐日本大使館當參贊,虔誠的佛教徒,在日本有這個機緣接觸到日本佛教。他非常關心中國歷代失傳的這些經典,發現在日本《藏經》裡頭保留了,於是把這些東西很快的又傳回到中國。他自己把他的家,自己的住宅捐獻出來做為金陵刻經處,這現在還在。諸位將來有機緣到中國南京去觀光旅遊,不妨到這邊去看看,金陵刻經處。重新校對刻版,把相宗這些東西統統就又在中國流通。於是民國初年,清末民初有不少出家在家的這些大德,得到這一些資料,予這個相宗好像一度興旺起來。非常可惜,這些人往生之後,相宗又呈現一種後繼無人。
所以在現前這個時代,就連黃念祖老居士也很坦白的告訴我,在現前時代流傳在這個世間,實際上只有兩個宗派,連禪宗、天台都有名無實,真正修學的人太少。現在就是淨土宗跟密宗,不但在中國,在世界其他國家地區,學習的人也愈來愈多。密宗的承傳,主要是藏密,在日本我們稱為東密,他們能夠流傳到西方世界,是由於許多這些傳法的大德(在家出家的)在語言上沒有障礙。中國這些學者對於外語幾乎都沒有學習過,所以中國法師在外國,這是吃很大的虧,通過翻譯的效果要打對折都不止。所以雖然在國外講經弘法,真正修學傳道的人沒有見到,所以這是密宗還有。在東方,現在在外國也相當的興盛,淨土宗學習的人愈來愈多。這種趨勢,實在世尊在三千年前就預測到,他在《大集經》上說:末法時期淨成就。
我們現在是末法第二個一千年,末法有一萬年,第一個一千年過去了,現在是末法第二個一千年的開端。外國的宗教說有世界末日,佛法裡頭沒有。所以有很多人問我,是不是真的有末日?大家都恐懼。佛法上沒有說。佛法裡面講釋迦牟尼佛的法運是一萬二千年,在中國歷史上記載的,這跟外國有很大的差距。中國歷史上記載釋迦牟尼佛滅度到今年才三千零二十多年,外國記載的是兩千五百多年,這大家曉得幾乎相差六百年。我們就算是以中國的說法,世尊法運一萬二千年,現在才過三千年,後面還有九千年,時間很長,不是世界末日。但是末法九千年當中,世運有興衰,這是真的,這不是假的。
以前我的老師,章嘉大師跟我談過這個問題,他說佛法在今後,也像從前一樣有興有衰。興衰無關於佛法本身,興衰這樁事情是眾生的業感。眾生如果有福報,就會有佛菩薩應化到世間來,也會有佛菩薩應化做世間的領導人,佛法就興。如果眾生沒有福報,眾生造作惡業,業感現前,那佛菩薩就不來,聖賢也不會到世間來做國王大臣。像曇鸞法師在《往生論》裡面所講的,他講末法時代許許多多地區的領導人不是佛菩薩應化的,是阿修羅、羅剎應化而來,那這時候就有災難。所以真正的關鍵都是眾生的業感。於是我們這才曉得斷惡修善、積功累德比什麼都重要。
人生在世,不能只看這一世。李老師當年在世教導我們常常用古大德所說的,聰明人要有前後眼。這個話是什麼意思?這前後眼就是聰明人的眼光不能只放在這一生,要放到過去未來,要知道過去,要知道未來。換句話說,應當多替未來著想。你要問為什麼?人在世間的時間太短。說老實話,六道裡面無論哪一道壽命都比人道長,人身可貴、難得,壽命很短。也許諸位會說,很多畜生的壽命比不上人,沒錯,畜生愚痴,死了之後還墮畜生胎。你看釋迦牟尼佛在經典裡面跟我們說,當年住在祇樹給孤獨園,《阿彌陀經》在那邊講的。世尊有一天看到地上有一窩螞蟻,他注視很久,笑笑,旁邊這些弟子們看到釋迦牟尼佛這個樣子,不理解,就問釋迦牟尼佛:世尊,你看了這一窩螞蟻為什麼笑牠?世尊就說:這一窩螞蟻,七尊佛相續出現滅度,牠還在做螞蟻。笑牠這個。我們曉得一尊佛,就像一般說法,普通的講法,三大阿僧祇劫,這七尊佛還得了,這多長的時間,螞蟻哪有那麼長的壽命?螞蟻死了還投螞蟻胎,還在這一窩。這就是什麼?愚痴,執著,生生世世牠都投螞蟻胎。
人死了之後,不可能,很難得是生生世世都是人,很難!何況人生在世,造作善惡業不一樣,造了大善業,他到天上去,生天;造了惡業,他墮三途。這三途真是墮落很容易,出來就太難。你說墮這個螞蟻身,墮落真的是容易,要出來這不容易。所以畜生道,墮落到畜生,無論是哪一類的畜生,決定不止一世,至少都好幾世,他才能省悟出來,能夠脫離畜生身。這就是說明無論在哪一道,壽命都比人道的時間長。餓鬼、地獄是尤其去不得。地獄很複雜!
這一次江老師畫的這個地獄變相圖,希望我把這個圖做一個說明,我就不能不去查資料。他這一幅圖主要是依據《玉曆寶鈔》裡頭所說的畫出來,十殿閻王,每一殿有十六小地獄,我們不能不去查考《藏經》。這《藏經》裡面,世尊講地獄、講餓鬼,講這三惡道講得很多很多,內容非常豐富。而地獄裡面的苦狀,不是《玉曆寶鈔》上所說的能夠相比。這也是一個因緣,如果沒有這個因緣,我們沒有這個動機去查經。這個因緣讓我們不能不去查經,這查到之後恍然大悟,《玉曆寶鈔》裡面所講的地獄就好比我們世間地方法院,地方法院裡頭那個牢獄裡頭的刑罰一樣。佛經裡頭所說的,那比這個嚴重多,就好比是高等法院、最高法院。那個大地獄裡面的狀況,造業受報、受苦的狀況超過《玉曆寶鈔》千倍萬倍都不止。
經典裡面這些重要的部分,這經典說得好,說得詳細,每一種業報,他都把因緣說出來,這個好,很值得我們在日常生活當中,檢點我們有沒有犯這些罪過。我會把《藏經》裡頭這一部分,我再把它整理一下,然後我們重新打字做一個版,在網路上流通,諸位同修都能夠看得到。查經是很麻煩的事情,現在統統查出來貢獻給諸位。希望將來有這個因緣,能夠根據《大藏經》裡面所講的地獄,再畫一幅地獄變相圖。這是附帶跟諸位做的報告。
現在我們回過頭來言歸正傳,跟諸位報告法相宗所立的這四種涅槃的意思。第一種叫本來自性清淨涅槃。我們看看本來自性,換句話說,自性本來就是清淨涅槃,清淨涅槃就是本來的自性,哪個沒有?各個都有。這就是天台大師所說的理即佛,從理上講一切眾生本來成佛。古德說得好,一切眾生現在雖然是迷失了本來清淨的自性,這是九法界的凡夫都迷失了,迷失之後就生起妄想分別執著,把這個自性清淨涅槃,一迷就轉變、扭曲、變質,變成煩惱,變成生死,變成習氣,扭曲了。雖然扭曲,我們要問自性清淨涅槃還在不在?還在。不管你怎麼樣扭曲,自性清淨涅槃這是真理,真理永遠不變,只要一覺悟,它就又恢復正常。
只是六道凡夫他不覺悟,聽聞到佛菩薩的教誨,他依舊不肯回頭。這種現象也是自然的,佛菩薩清楚,不是教一次、兩次他就回頭,那眾生就太容易度。到底要教多少次他才能回頭?佛菩薩是真有耐性,所以孔夫子沒有辦法相比。孔夫子教學,舉一隅不以三隅反,夫子就不願意教,那人太笨。佛菩薩真慈悲,「佛氏門中,不捨一人」,連周利槃陀伽那麼樣愚笨,佛都收容他,佛很有耐心教化他。最後果然他不負世尊的期望,他證到阿羅漢果,這是一個例子。像這種例子太多太多。
佛教化眾生不是一生,生生世世。生生世世,應當你很快會成就,沒錯。為什麼生生世世你還不能成就?你肯聽、你能接受的機會少,你不願意聽,你不肯接受、不想學,這個時間長,因此生生世世修學進得少、退得多,退步不想學,這樣才把修學的時間拉長。真的有人長到無量劫,無量劫在我們人眼睛裡面看是很長很長的時間,在諸佛菩薩看不長。現在我們明瞭,為什麼諸佛菩薩看起來不長?諸佛菩薩心目當中沒有時間、沒有前後、沒有遠近。這樁事就像善導大師所說「總在遇緣不同」,緣很複雜,前面講過無量因緣,我們現在人講機會、條件。機會條件統統具足不容易,不具足,遇到佛也只是種善根而已,這一生當中沒有辦法悟入,所以得生生世世。
佛教化眾生,不捨眾生,實實在在講就是這一句,一切眾生本來自性清淨涅槃。換句話說,菩提涅槃是一切眾生本有,現在沒有了,本有當然可以恢復,這是肯定的;生死煩惱,自性裡頭本來沒有,本來沒有,決定可以把它斷掉。佛菩薩知道這個事實真相,所以他的教學永遠不灰心,永遠不失望,不失望他就不會退轉,就不會捨棄眾生。不像我們凡夫,我們凡夫真叫懵懵懂懂,對自己不知道過去未來,對別人也一樣不知道。所以在教學遇到困難、遇到障礙,往往就覺得這個事情太難,算了、算了,我還是不教,就退心了。佛知道一切眾生自性清淨涅槃是本有,一切眾生自性般若智慧是本有,一切眾生自性德能是本有。所以《三字經》上說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,我們要肯定一切眾生自性本善。本善就是包括真誠清淨平等正覺慈悲,一切眾生各個都具足,各個都圓滿。
一切眾生本來具足菩提涅槃,般若智慧,無量德能,只是迷失了自性,把這個事情忘掉,這造成障礙。只要破迷開悟,統統都恢復。所以說古德講雖有煩惱,這個客塵煩惱,客塵是比喻,客是對主說的;塵是灰塵,對清淨講的。而自性清淨,湛如虛空。你這個自性清淨涅槃一絲毫都沒有受到傷害,你的煩惱再多,你的業障再多,你在六道裡頭生死輪迴時間再長,受盡了苦難、折磨,你的自性清淨涅槃一絲毫都沒有受到傷害。他這個湛如虛空的比喻好。為什麼他不受傷害?下面講,他離一切分別之相,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。在哪裡?就在現前。現前在什麼地方?世尊在《楞嚴經》上為我們指出來,在眼曰見,在耳曰聞,在鼻曰嗅,在舌曰嘗,在身曰觸,在意曰知,這就是你的自性。我們睜開眼睛,你能見,這個能見的能是什麼?能是自性。我豎起耳朵會聽,能聽的是什麼?能聽的是自性。所以叫見性,在眼叫見性,在耳叫聞性,在鼻叫嗅性,在舌叫嘗性。佛給我們講這六根根性,根性就是自性真心,就是自性清淨涅槃,沒有喪失。
我們迷失了怎麼樣?迷失了,我們眼睛見外頭境界,看外面境界,你看無緣無故生起了妄想分別執著,這就叫迷。如果你睜開眼睛見外面一切色相不起心不動念,不分別不執著,那就是自性清淨涅槃,一點也沒錯,那就是自性清淨般若。真的是無緣無故生起妄想分別執著,於是事實真相全不見了,把這個真相變成妄相,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」、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」,這是佛在《金剛般若經》上說的。說什麼?凡夫迷失了自性,把外頭所有一切境界相統統扭曲。這個扭曲是比喻,並不是真的被扭曲。那個菩提涅槃,法身般若解脫失掉,這個失掉不是真的失掉,迷失,也就是說在現前你的生活境界裡頭,它不起作用。什麼東西起作用?妄想分別執著起作用,煩惱起作用,菩提涅槃不起作用,所以沒有失掉。這是佛說失掉,這個說法意思我們都要懂。
底下講唯真聖者。這個真聖者,真是對相似來講的,相似是什麼?十法界裡面的聲聞、緣覺、菩薩、佛,那是相似,他不是真的。真聖是什麼人?是圓教初住以上。在中國大乘教裡面所謂破一品無明,證一分法身,這是真聖。這些人明心見性,他清楚他明白!明心見性的人,他眼睛見外面的色相跟我們不一樣,他是用見性見。那我們凡夫?佛說我們凡夫見外面色相是眼識見,不是見性。為什麼叫眼識?你見的時候,裡頭連帶著妄想分別執著一起見,所以你見不到事實真相。如果你要把妄想分別執著去掉,你就見到真相。真相是什麼?真相是法身。整個宇宙所現的清淨法身,華藏世界、極樂世界一切眾生各個具足大圓滿,一絲毫迷惑顛倒缺陷都沒有,法身菩薩才能見到,法身菩薩是真聖者。所以他自內所證,其性原為寂靜。寂靜就是涅槃。
六根的根性永遠是常寂的,永遠是不動搖的,清淨寂滅如如不動,這是本來自性清淨涅槃。跟諸位說,所有一切有情眾生沒有一個不具足,只是迷,並沒有失掉。所以凡聖只是迷悟不同而已,除此之外沒有兩樣。所以諸佛如來法身菩薩尊重六道眾生。他為什麼尊重?他尊重你的自性本來具足,尊重你本性本善。你所有一切不善,習性,那不是你的本性;眾生在迷,真的,他不曉得。他讀佛經、聽講經,聽了也半信半疑,境界轉不過來。所以日常生活當中還是隨順煩惱,還是隨順習氣,這也就是《地藏經》上所說的剛強難化。
第二種叫有餘依涅槃。什麼叫有餘依涅槃?確確實實他在修學過程當中,把他的煩惱習氣斷掉,斷得乾乾淨淨。不但煩惱障斷盡,德行顯現出來,所知障也斷了。所知障障智慧,煩惱障障你的德能相好。我們把這分為三大類,智慧、德能、相好,分為這三大類。煩惱障障你的德能、障你的相好。我們看人的相,你只要細心你能看得出來,某個人的相貌你一看,這個人的煩惱多、憂慮多,很苦,那個相是苦相,不好看。你要看到這個人的相貌很清秀,你就肯定他妄想少、煩惱少。所知障障智慧,障般若智慧。菩薩修行,這兩種障都斷。他那個有餘是什麼?有餘是身體,身體還在。
所以證涅槃,不是死了叫證涅槃。從前李老師就常常講,人死了叫入涅槃,那哪個不入涅槃,那還要修什麼?這涅槃兩個字解錯了。涅槃翻作滅,以為人死了就滅掉,這叫涅槃,這是錯解。涅槃不是死時候證的,活的證的。煩惱障斷盡,所知障斷盡,這就是自性清淨涅槃現前。涅槃是圓寂的意思。前面跟諸位說過,這華嚴宗裡面祖師大德講得好,「義充法界,德備恆沙」,這叫圓;「體窮真性,妙絕相累」,這叫寂,圓寂。我們一般講功德圓滿,清淨寂滅,這是活的時候證得,他不是死。活的時候證得,還有這個身,身叫有餘。所以有餘是對這個身來講的。
釋迦牟尼佛當年示現八相成道,八相成道就是證得究竟圓滿的菩提涅槃,他三十歲。他以後四十九年講經說法教化眾生,那就是有餘依涅槃,他身體在,他並沒有把這個身體捨棄掉;捨棄這個身體,那就叫無餘涅槃,這個意思我們要懂。但是小乘的涅槃跟大乘不一樣,小乘這個無餘依涅槃,灰身滅智,他不要這個身體,他有能力用自己內心三昧之火把自己這個身體燒化、火化,小乘叫無餘依涅槃。在大乘,大乘他還是有餘依,為什麼?他見思煩惱斷,塵沙無明沒斷,他還餘著有塵沙無明。在大乘,塵沙無明都沒有,那就是這個身,示現這個身在九法界現身說法。只要示現身都叫有餘依涅槃,不現身,無餘依涅槃。這大乘講得圓滿,大乘講得究竟。現在時間到。
諸位同學,我們接著再說說法相宗的這四種涅槃。第四種無住處涅槃。這是斷所知障所顯的真如,斷所知障,障也是無量無邊,障礙。世尊把無量無邊的障礙分為兩大類,一大類是煩惱,一大類叫所知。所知障菩提,煩惱障涅槃,菩提、涅槃都叫做真如。這個菩提偏重在慧,涅槃偏重在寂,就是定。所以有煩惱,哪來的定功?這定就沒有。有所知,慧就沒有。這兩樁事情,我們決定不能含糊,一定要認識清楚,因為我們所求的就是定慧。
定慧為什麼得不到?你就要曉得,得不到是他有障礙。究竟什麼障礙你不能不清楚。你不能得定,是有煩惱,定得不到,慧不能開,因戒得定,因定開慧。煩惱是什麼?起心動念分別執著。你說這個事情麻不麻煩?幾個人學佛真正能夠把分別執著放下?起心動念我們暫時不談,為什麼?太微細。我們只講最粗的,分別執著,只要有這個東西,清淨心就不能現前。要知道那個定就是清淨心,清淨心生智慧,你心不清淨,不生智慧,生煩惱、生妄想。知道這個東西是障礙,那怎麼辦?這一下斷又斷不了,不但我們斷不了,諸佛菩薩在因地初學的時候,他也斷不了。可是我們有正確的認知,認知是什麼?定慧是自性裡頭本有的,決定可以證得。煩惱習氣(就是妄想分別執著)是我們自性裡頭本來沒有的,它是憑空而起,所以想叫妄想,執叫情執,不是真的。不是真的,馬鳴菩薩講得好,決定可以斷掉,自性本有的決定可以證得。這是對我們修行人,給我們個定心丸。所謂只要功夫深,斷煩惱、所知二障,肯定是斷得了,菩提、涅槃決定能夠證得。我們有這個信心。信心清淨,信心堅定永遠不退,你決定有成就。
無住處涅槃也叫無住涅槃,簡單的說,那個處字就省掉,這是我們在許多祖師大德著作裡面,常常看到無住涅槃,就是此地講的無住處涅槃。無住處涅槃怎麼講?不住涅槃也不住生死,生死涅槃兩邊都不住。給諸位說,這就是《華嚴經》上講的圓寂,清涼大師講的「示入涅槃,不妨神用」,這個妨就是妨礙,就是決定不妨礙他的大用。這個大用是什麼?在十法界裡頭現身說法,幫助一切眾生,不是不起作用。如果說他證得究竟圓滿的菩提涅槃,灰身滅智,不起作用,這種涅槃有什麼意義?對自己是究竟解脫,對別人一點好處沒有。
別人跟自己什麼關係這又要搞清楚,自他不二,不能不照顧別人。這我們在講席裡頭常講,遍法界虛空界是一體。我說過很多遍,虛空法界是自心相,自己的心,心是什麼樣子?虛空法界是自心相,剎土眾生是自身相,是我們的身體,自己的身體。我今天徹悟了,煩惱、所知二障斷盡,我要不要幫助別人?天經地義,理所當然。雖然幫助別人,現身說法,妨不妨礙自己自性的般若、法身、解脫,妨不妨礙?一點都不妨礙。這叫做圓寂。這個意思深,絕對不是小乘,聲聞、緣覺、權教菩薩,不但他們做不到,他們沒有辦法理解,為什麼?他所知障沒破,他沒有這麼深的智慧,沒有這麼大的智慧。所以菩薩證得究竟圓滿的果報,他不住生死,他就是住涅槃,他不住涅槃,他就是到六道、到九法界去現身說法。實際上,生死跟涅槃是一不是二,你能體會到這個意思嗎?煩惱跟菩提不二,生死跟涅槃不二,大乘教裡頭叫做入不二法門。入不二法門,就是入無住涅槃,就是入《華嚴經》所講的究竟的圓寂,這才能起大作用。
教化一切眾生,幫助眾生破迷開悟、離苦得樂,做無量無邊的示現,所以做種種示現。示現裡面,這講到示現,諸位同學要留意,釋迦牟尼佛在我們這個世間示現八相成道,那我要問你,他有沒有投胎?他有沒有出胎?給諸位說,非有非無。不能說有也不能說無。你要說有,他確實沒有入胎;你要說無,他示現。就像舞台上表演一樣,他在表演,不是真的。凡夫入胎,苦不堪言,所以佛經形容這個凡夫入胎,把那十個月懷胎說做胎獄,在十個月懷胎受的那個痛苦就跟地獄差不多。母親喝一杯熱水,他就像在八熱地獄一樣;母親喝一杯涼水,他就像在寒冰地獄一樣。釋迦牟尼佛在母胎裡面,在那裡講經說法,開大法會,許許多多的菩薩都來聽。菩薩度眾生大慈大悲,每一分每一秒都沒有空過,一般人哪裡會知道!所以這個事情只有法身菩薩明瞭,為什麼?法身菩薩有能力參與這個法會。釋迦牟尼佛住在母胎裡面的法會,法身菩薩可以參加,也都是去示現。
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是釋迦牟尼佛示現成道之後在菩提樹下所說的。我們凡夫看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打坐,入定。而入定多久?有人說兩個星期半個月,有人說三個星期二十一天。坐在那裡不動,誰知道他在那裡講《華嚴經》?出了定,《華嚴經》講圓滿了。定中的時間跟我們的時間,我們現在講,以凡夫來說有時差,有很大的時差。我們凡夫覺得這二十一天,這半個月,佛在定中那是億萬年、是無量劫,把這樣一部大經圓圓滿滿講圓滿了,他出定。《華嚴經》是講「念劫圓融」,能把無量劫濃縮成一剎那,也能把一剎那展開為無量劫,沒有時間,沒有空間,時空不二。
現在我們再看「離世間品」,《華嚴疏鈔》六十九卷第三十面,清涼大師叫我們參考這段經文,來解釋這首偈。這段經文就是講涅槃,我們把經文念一念,「佛子,如來應正等覺,作佛事已,觀十種義故,示般涅槃」。示是示現。哪十種義?這經文下面接著就說,「何等為十」。這就是說哪十種義?佛看到了,這十種義就是這十大類的事情,不能講十樁事情,十大類,每一類裡頭的境界都是無量無邊,這分為十大類。
第一「所謂示一切行實無常故」。清涼在註解裡面跟我們講,解釋這個涅槃,他講得很簡單,「謂應盡還源」,這是解釋涅槃。什麼叫涅槃?應盡還源。這句話把無住涅槃就顯示出來。應是應化,盡在此地作圓滿講,他教化眾生功德圓滿。還源,源是住在自性,隨順性德,性德清淨寂滅。所以世尊在大乘教裡頭常說,以他四十九年講經說法,做個例子來講,他常講他是「說而無說,無說而說」,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?到底釋迦牟尼佛說了沒說?無說,從佛自己本身來說,他沒有說一個字。所以《金剛經》上講,哪個人要是說佛說法,這個人叫謗佛,毀謗佛,佛從來沒有說過法。沒有說,說了四十九年,這我們就不懂。所以說而無說,無說而說,確確實實無說。
無說為什麼會說?眾生提出問題來問,佛自然就回答他。眾生問是有心,我有疑惑有心來問你,佛的答覆是無意,從來沒有起心、沒有動念、沒有分別、沒有執著,他就說出來。我們講有說,我起心動念他有說,他沒起心動念。這話難懂,不但現在人不懂,當時佛在世講的時候,也有很多人不懂。佛就舉個例子,像敲鐘擊鼓,這個鐘在此地,我們敲它一下,我們敲就好像我們提出問題來問,我們是有意,敲它就響,它回應了。回應的時候,這個響它有沒有起心動念?它有沒有分別執著?沒有。沒有為什麼會響?自然的,法爾如是。
最近我們看到江本勝博士用水實驗,能體會到這個意思。你看我們在這水瓶上貼一個「愛」字,這我有心;貼個「討厭」,這是我有心貼的。但是水它那個反應的圖案,它是無心,它無意的。水並沒有說,你是個愛字,我要怎麼回應你一下;你恨的時候,我要怎麼回應,沒有,自自然然。自自然然就是無意,就是無說,我們從這細心去體會到「說而無說,無說而說」。你把這個搞清楚、搞明白,佛菩薩的現身、應化,應而無應,無應而應,這才真正是圓寂。
圓寂在哪裡?圓寂就在這些事上。你才能真正看到,否則的話你看不到。你看到這個事情,你要是真的搞明白,你一定會讚歎,恭喜如來功德圓滿,清淨寂滅。功德圓滿是什麼?他應。眾生有感,他應,這功德圓滿。雖應,怎麼樣?自己對於法身理體,如如不動,絲毫沒有被外面境界干擾。我們現在講這個外境都有波,這個現在大家都懂,所有物質都是波動的現象。這個波動現象在我們凡夫沒有定慧功夫的時候,他一定受感染;那如來在清淨寂滅,絲毫感染都沒有,清淨寂滅。這就是清涼在前面講的「示入涅槃,不妨神用」,不妨神用就是功德圓滿,示入涅槃就是清淨寂滅。
你看看功德圓滿,清淨寂滅,不礙,是一不是二,妙絕。釋迦如是,無量無邊諸佛如來哪個不如是!不但如來如是,法身菩薩也如是。不過法身菩薩沒有如來那麼樣的圓滿,法身菩薩,大菩薩能度小菩薩,小菩薩不能度大菩薩。十行菩薩可以度十住菩薩,十住菩薩不能度十行菩薩;十地菩薩可以度十迴向菩薩,十迴向菩薩是度不了十地菩薩,他比他高,這就是不圓滿,不像如來果地。所以如來果地,這才叫真正究竟圓滿。這些情形得要很細心去體會,微細的去觀察。
我們要問,這諸佛如來(這裡頭也包括法身菩薩)他為什麼在九法界跟這些眾生起感應道交?這把它歸納為十個意思。這十個意思,前面兩句「明生死過患」。就是六道眾生有輪迴、有生死這種念頭,這個幻相,自自然然感動諸佛如來、法身菩薩來示現。清涼《疏鈔》裡頭註得很清楚,諸位可以做參考。我們雖沒有細講,但是《華嚴經》長,此處略了,彼處有補充。像我們講這一段是「光明覺品」,清涼大師要我們參考「離世間品」。那將來我們講到「離世間品」,我們一定會很詳細來講這樁事情。所以在這個地方略略的提一提就行,讓我們有個印象。
世間人,特別是六道凡夫不知道事實真相,總是執著這一切法是真的,一切法是真有。這一切法是恆常存在,所以引起他的貪瞋痴。如果他要是真正了解事實真相,一切行實實在在是無常的,他會不會有這妄想執著?不會了。他還要在世間去營求嗎?辛辛苦苦去營求,到最後一場空。最後什麼時候到來,不一定,人命無常在呼吸之間。這個事實真相你要了解。所以不是說對身外之物,就是對自己身體,知道無常。雖無常,你不可以糟蹋它,你要是糟蹋它,那也是錯了,你還是要愛惜它。愛惜它幹什麼?佛家常講借假修真。你要不用這個假身,你怎麼能夠證得實際?這個人就聰明,對這個假身應用正確,絲毫沒有差錯。我要用這個假身修我的真性,希望在這一生當中明心見性。現在如果說明心見性太難,我做不到,那祖師大德教我們,不得已而求其次。其次是什麼?念佛往生西方淨土。為什麼?生到西方淨土肯定明心見性,這目標就達到。
我今天早晨來,悟威師告訴我,我們學院每天有一隻鳥,他發現大概有兩個月了,這隻鳥一天來兩三次,你仔細聽牠叫,牠叫的那個聲音一聽的時候,「我要念佛」,他說聽得很清楚,「我要念佛,我要念佛」,鳥!他說最近牠又改了,不是叫我要念佛,「常念佛,常念佛」。他今天早上告訴我。他說什麼時候牠來叫的時候,叫我們大家仔細來聽。早年我們住布里斯本的時候,布里斯本有三隻鳥會念阿彌陀佛,那個不奇怪,那是悟永師教的,教牠念佛,牠真的就學會,這三隻鳥每天都到那個地方去念阿彌陀佛,現在這鳥不曉得在不在?也許牠已經往生。畜生都知道念佛,畜生在勸人念佛,這是不得已而求其次。
所以我們一生自己的受用,物質生活、精神生活,那是果報,不要求。這個果報肯定的,佛在大小乘經論裡頭常說,說得太多!財布施得財富,歡喜修財布施,有多少施多少,不要留,不要攢積在那個地方。你所得的果報,你生生世世都不缺乏財用,也就是說你的物質生活不會短缺,這個福報多大!佛在經上告訴我們有個人在無量劫前,以一缽飯布施供養辟支佛。辟支佛出來托缽,正好他自己在田裡面種田,帶了這一缽飯是自己吃的,看到辟支佛來托缽,全部供養他,果報,佛講得九十一劫不受貧窮果報。我們相不相信?你要真相信,真相信真幹。捨己為人,真誠心,並不是希求果報,自然得這樣圓滿的果報。法布施增長智慧,無畏布施得健康長壽的果報。人人都希望自己有財富,有聰明智慧,有健康長壽,這很簡單,這在佛法裡講小事一樁。李炳老常常講,這雞毛蒜皮的小事,你只要修立刻就得到。
我在早年學佛,剛剛接觸佛法,二十幾歲,章嘉大師教我修布施,李老師在經典裡面跟我講這些布施的道理,我明白了。章嘉大師雖然沒有講得那麼清楚,講得那麼明白,我尊敬他,他講的話,我聽、我真做,這才是好學生,真幹。雖然道理不懂,老師教的就決不錯。老師教我布施,就真的幹布施。到以後親近李老師之後,才知道佛在一切經論裡頭常常教人。有沒有效果?那果報大家都看到。我就修這三種布施,財、法、無畏,這三種果報我統統得到。我要不學佛,早年這看相算命都說我過不了四十五歲,大概四十五歲真的就走。我沒有求壽命,自自然然的果報。今天大家供養我的這個錢財,我到手看都不看,交給常住,在哪個地方交給哪個地方的常住,這個諸位都知道。所以很多道場都歡喜我去,為什麼?信徒供養我的紅包全都歸他,我一毛都不帶。我日常生活當中不缺乏,真的是心想事成,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?一點都不假。
所以要曉得世間什麼都是無常,無常就不要放在心上。佛為一切眾生不了解這個事實真相,生妄想分別執著,吃多少虧,受多少難,這大慈大悲應化到世間來教導我們。這第一類。第二類(這第二句)「示一切有為非安穩故」。這句話重要,一切有為法,有為是有造作、有生滅,凡是有造作、有生滅,這裡頭沒有安穩,沒有快樂。「非安穩故」,這一句話要用現在話來講大家好懂,就是這裡頭多災多難,苦不堪言。清涼在《疏》裡面註得很簡單,註得好,「無樂故,云非安穩」,這個非安穩就是沒有樂,這上面第二就是第二句。後面才告訴你真正樂在哪裡?大涅槃是真樂。所以這一次我們講到涅槃這個術語,用了很長的時間做了詳細的報告。
要知道古往今來,中國外國,把萬緣放下一心來學佛,這個人不是傻也不是呆,聰明到極處!不是絕頂聰明,怎麼肯把世間五欲六塵、名聞利養統統放下,跟著佛菩薩、跟著善知識去學佛、學道去。在佛法裡面講都是善根深厚之人,用世法講都是真正絕頂聰明的人,他不迷,他不邪。他真正知道這個世間一切有為法裡頭沒有樂。人生在世所追求的是什麼?用佛法的術語來講「常,樂,我,淨」,追求這個。無常,那一切是虛假的;無樂,無樂就是苦。這應當要捨棄,有什麼好留戀?有什麼好執著?更有什麼好爭的?中國古老的諺語裡頭常講「多事不如少事,少事不如無事」,又說「好事不如無事」。要知道好事、多事、少事都是有為,無事是無為。歸到我們佛法裡面來講,有為不如無為好。有為法裡面決定沒有常樂我淨,無為法裡頭具足常樂我淨。
你要想得到真常,這個真常第一個代表的就是不生不滅。人都求長生不老,那叫常,有為法裡頭沒有,無為法裡頭有,確實有長生不老。在天道裡頭,色界天,四禪十八層天,真的是長生不老,但是他不是究竟,比我們那是真的長生。色界天人壽命兩萬大劫,我們人身不過百年,以百年之身看兩萬大劫,長生,他真不老。我們曉得色界天人五欲斷掉,這五欲是財色名食睡,他們完全沒有。這裡頭最令人羨慕的,他不要睡覺,兩萬大劫他不需要睡覺,他不需要飲食;永遠沒有飲食、沒有睡眠,都是清醒,這多快樂!他們學習的時間長。可是佛告訴我們,兩萬大劫到,他的福報享完,業障現前又要往下墮落,他不能往上升,他往下墮落,所以這不是真的涅槃。印度有不少古老的宗教,把這個境界認為是涅槃。
佛出現於世,才說明壽命最長的是四空天人,四空天人壽命是八萬大劫。八萬大劫到底是多長的時間?我們假定我們這太陽系,太陽系成住壞空八萬次,這個時間沒法子計算。有的時候我想,那地球成住壞空,這些人壽命還在,他到哪裡去?他到他方世界去。世界太多,這個地方壞了,他會移民、會搬家,搬到別的地方去。將來這個世界又成的時候,他又回來。無常!無樂!要把這個事情搞清楚,我們的心清淨,我們的智慧開。為什麼?妄想分別執著你自自然然就放下,不要勸你。你懂得這個,自然會放下,你不受它的干擾。好,現在時間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