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篇東北大鼓書六祖惠能 高春艷居士主講 (第二十二集) 2006/3 北京 檔名:52-183-0022
第二十二回 巧遇故人
話說惠能在東山寺踏碓舂米,腰胯受了重傷,倆火工心裡著急,希望有人能為惠能來治傷。就在這個時候,打門外走進一個髒兮兮的老和尚,自告奮勇要給惠能治傷。倆火工一看嚇一跳,心的話,他可別把盧行者給治嚴重了,那就更麻煩了。所以這倆火工擋在惠能的床邊,不讓這老和尚接近惠能。悟通師父一看心中歡喜,這老僧就是兩個月前來此掛單的雲遊僧人,自稱糊塗僧。什麼是掛單?就是到此暫住,就像現在俗家人串門一樣。悟通師父心想既然這老和尚自告奮勇,也許他雲遊四海,見多識廣,真能治得了。想到這兒,對倆火工說道:「你們閃在一旁,這老師父古道熱腸,讓他給盧行者治一治吧!」
倆火工一聽唯唯諾諾,閃在一旁。就見這老和尚慢悠悠的走到惠能的床旁,伸手一探惠能的左胯,面露喜色:「行者筋骨未傷,只是左胯脫節錯位,扶上就沒事了。」說著他用手輕輕一推,惠能只覺得一股強大的熱力穿透左胯,疼痛頓時消失,心中一陣驚喜。剛想起身向老和尚致謝,老和尚把他攔住了:「盧行者,你的傷處剛剛好,不可速動,貧僧一時半時也不離開,咱們來日方長。盧行者,你近日之內千萬不可踏碓舂米,以免胯節再脫,你好好養傷,貧僧告辭了。」老和尚說完,又慢悠悠的走出屋去。倆火工和悟通師父一齊上前向惠能詢問傷勢如何,惠能告訴他們,好了,不疼了。惠能想下地走走試試,倆火工急忙把他攔住:「盧行者,您不宜速動,那老和尚不是說了不讓您動,您有什麼事,告訴我們哥兒倆一聲,我們哥兒倆替您做。」倆火工這回對惠能就甭提多好了。
悟通師父親自到廚房端來飯菜,放到惠能面前,幾個人一起進餐。倆火工吃完飯,急忙就到舂房去努力勞作,希望多出穀米,讓惠能安心養傷。兩個火工走了之後,惠能躺在床上就想,他回憶那老僧給他治傷的手法,覺得很特別。那老僧的身影他似曾見過,那聲音也似曾聽過,就是想不起來。惠能心想,這老和尚絕不一般,難道那個替我劈柴之人就是他?惠能因為白天踏碓勞累,想了一會兒就睡著了,睡到半夜,忽聽耳旁有人呼喚:「盧行者,你的傷還疼嗎?」惠能一驚,睜眼一看,見自己身處柴房,面前站著一個老和尚,正是白天為自己治傷的這位老和尚。惠能急忙起身向他跪拜,就聽老和尚說道:「盧行者,快快請起。」隨著這蒼老剛勁的聲音一入耳,惠能只覺得有一股強大的熱力在手臂下輕輕一托,便身不由自主的站將起來。可是那老和尚並沒有伸手拂袖,惠能一看頓時大吃一驚。
惠能他頓時驚喜異常
這老僧的功夫可真強
心到力至他的神通廣
世所罕見真乃不尋常
莫非他一直都在槽廠
暗中劈柴他將我來幫
我等他多日也等不上
不料想今日相遇在柴房
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放
無意種柳柳卻成行
何不當面把話來講
追根尋底我探其詳
惠能一看這老僧有這股的神力,心到力至,一陣驚喜:「老師父,您就是惠能幾次想見的那位以掌劈柴之人?」「盧行者,你果然智慧過人,先師沒有看錯,你可知道你名字的來歷?」惠能一驚,此事他還是來黃梅求法之前母親曾經告訴過他,說在他剛剛降生之後,有兩位聖僧登門給他起的名字。此事別人不知,而這老僧卻能問及,難道他就是給我起名的二高僧之一嗎?「老師父,我離家來此之時母親曾告訴我,我的名字是二高僧所起,難道您是那位高僧之一?」
「盧行者,高僧我倒不敢當,不過二十四年前我確實和先師到過嶺南,你的名字乃先師所起。先師原是西域天竺國的聖僧,他早已修得福慧超凡,善能預知。他來東土,托缽為生,隨緣度日,普度有情,廣結善緣。我隨他多年,承蒙教誨,獲益匪淺。先師圓寂前曾布下一局棋,意在考查世人的悟性,也在廣結善緣。我遵師遺囑,身負棋局,雲遊四海,想尋找有緣之人,也想伺機再去嶺南點化於你,使你早日向道。不料盧行者慧根深厚,早有向道之心,並且悟心奇高,竟在那蘄州以過人的智慧解開棋局,令貧僧佩服之至。」
諸位,老和尚的師父善能預知這並不奇怪,因為智慧、神通並不是外面求來的,而是我們心的本能。智慧是心的自然狀態,智慧的產生就必須要有清淨的心,就如諸葛亮所言,「淡泊以明志,寧靜以致遠」。我們這一念心因為有了煩惱、執著,所以沒有靈感、沒有智慧。假使我們把煩惱破除,妄想化掉,這時候這個心就像一潭止水一樣,聞風不動,像一面鏡子一樣,不落一點塵垢,這個時候才真正有智慧、有神通。我們這一念心潛藏有無窮的力量和智慧,修禪的目的就是開發這種潛在的智慧與力量,也就是禪宗所說的「明心見性,見性成佛」。凡是修得智慧超凡的大修行人就都有這種能力,因為他生活在一真法界裡,生活在常寂光中,常寂光中無所不照,他生活在定中,定中無所不知。
惠能一聽心中驚喜:「老師父,原來您就是那以棋會友之人,我說怎麼與您這麼面熟。老師父,請問您上下怎稱?」「盧行者,所謂上下並非上下,是名上下,一切有為法都是虛幻不實,法號也是假的,我們不要執著它。當年我師父自稱是無識僧,我是糊塗僧,你要叫就叫我糊塗僧好了。」「既然老師父不願將法號相告,惠能也不強求。老師父,當年您與令師費心賜名,而今又勞神為我治傷,惠能真是感激不盡,不知老師父將我移至柴房有何賜教?」「盧行者,這賜教二字貧僧不敢當,不過貧僧要稟承師訓,傳你無相禪功。當年先師布下棋局之時,就囑咐我將他的無相禪功傳給能解開他棋局的人。因為先師的解脫棋局糾纏於得失勝敗之中,變化百端,只有心無所住的真知灼見之士才能解得開。貧僧苦加鑽研,未能破解,而你卻能在半個時辰內勘破棋局,令貧僧佩服之至。貧僧聽說你要來黃梅東山求法學佛,為了不惹人注意,我當下改變形貌,來此掛單。這兩個多月來,貧僧一直暗中觀察,見你宅心仁厚,慈忍如天,悲心如地,能修常人所不能修,忍常人所不能忍,因此貧僧要稟承師訓,傳你無相禪功。」
惠能一聽老和尚要傳他功夫,當即衝著老和尚雙手合十:「多謝老師父抬愛,可惠能志心學佛,無心學武,望老師父體諒。」「盧行者,佛門子弟學武意在強身健體,護法伏魔,並非好勇鬥狠。當年達摩祖師若非身負上乘功法,如何能保護佛法傳流後世!貧僧所要教你的不是兵刃暗器、拳打腳踢的外門子功夫,而是教你上乘內功。這上乘內功分體、用兩道,體為內力本體,用為運用法門。盧行者已見自性,已證本來,本身已具上乘內功,貧僧只不過教你運用法門。修習這上乘武功之時,總是要心存慈悲仁善之念,倘若不以佛學為基礎,則練武之時必定傷及自身,功夫練得愈精自身受傷愈重。只有佛法愈高,慈悲之念愈盛,武功絕技才能練得愈精。如果佛法修為不足之人強學這上乘內功,不是走火入魔,便是內傷難癒。盧行者不僅智慧過人,而且慈悲心特別盛,正是修習無相禪功的最佳人選。再者,你已見自性,已具內功,貧僧略加點撥你便能接受,這本是你自然而然的功夫,你何必有學與不學之念?」
惠能推辭不過,只得應允,每天白天他都在舂房坐著篩米,晚上來到了柴房,三更天,他接受老和尚傳授他的無相禪功。過了半個月之後,惠能胯傷痊癒,又主動捆上腰石與倆火工一塊踏碓舂米。這天惠能又照常來到了柴房,接受老僧傳授他功法。老和尚一見惠能不僅聰明好學,而且是聰穎善悟,把無相禪功的要領短短時間內都領悟了。老和尚心裡很高興,自己總算心願已了,不負先師之託,也可以離此雲遊去了。這老和尚就給惠能講解一些無相禪功的運用要領,和一些大德高僧的公案故事。說完之後,最後說道:「盧行者,我與你緣法已盡,老僧臨別之言,望行者能記在心頭。」
這老僧語重心長話出口
叫一聲盧行者細聽根由
無相禪功要旨你都悟透
應知理可頓悟事須漸修
行者你聰穎善悟慧根深厚
希望你精進不懈更上層樓
無相禪定本是智慧流露
能助你將來把大業謀求
貧僧我今日將與你分手
明晨要離此還得去雲遊
惠能一聽這老僧要離開,心中不捨,再三挽留。就聽老和尚說道:「盧行者,世間無常,沒有不散之會,你乃悟道之人,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?花開就有花凋落,緣起自有緣盡時,因緣而相聚的,終會因緣盡而分散。我與你緣法已盡,此生再無緣和你見面了,希望你勤修不輟,早證無上菩提,光大禪門,化度群迷。」「多謝大師教誨,惠能一定精進勤修。既然大師去志已決,惠能也不強留。但明日一早,惠能要送大師一程,聊表寸心。」「盧行者,你千萬不可送我。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