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財童子參學報告(二四) (第一集) 2001/7/23 香港佛陀教育協會 檔名:12-042-0001
諸位同學:請掀開講義第三頁,請看第六段。
【憶念彼佛往修本行,菩提自在,法雷震吼,普門示現,種種莊嚴不可思議,普遍饒益咸令成熟。】
我們看這一段。這是說善財童子憶念毘盧遮那如來過去所修的『本行』,這兩個字我們要特別留意,決定不能夠疏忽。佛菩薩在此地為我們示現,就是教導我們,儒家教學也不離這一個原則,所謂「君子務本,本立而道生」,人人都懂得務本,社會才會祥和,才會繁榮興旺,人人都能過幸福美滿的生活。「本行」,也可以換句話說「本行(音航)」,意思大家就更容易懂了。我們生到這個世間來,總有一個專業,譬如我們在學校讀書,你會選定一個科系,這是你本學的,一定把這一個科系學好,我才可以去聽聽其他的學系,做為選修,做為助修。如果本修還沒有修得好,換句話說,我們就沒有條件去參學其他的學科。學校畢業出來之後,我們踏進社會,一定選一個行業做為自己謀生的方法,同時也是為社會大眾工作服務的一個項目。佛教也是一個行業,至於如何選定行業,一定要符合自己的生活條件,要符合自己的興趣,也要符合自己的智慧能力。
早年,我這個行業實在說不是我自己選擇的,我自己對於佛學很有興趣,但是沒有確定這個行業,這個行業是章嘉大師替我選定的。以後我認真去想想,大師所說的很有道理,因為在這之前,我對於政治很有興趣,總是希望將來能從政。老師就問我:「你從政的目的何在?」我報告老師:「為人民服務,為眾生服務。」老師很慎重的告訴我,他說出家弘法利生這個行業,比從政更容易達到你的目的。從政,假如有一個政策錯誤,受害的人很多;你從事這一個行業,傳播佛陀教育,教化眾生,這是有百利而無一害。我想了好幾天,很有道理,我就接受老師的教導,選擇這個行業。老師對我們是真實的愛護,把我們在人的這一生當中,我們的生活、工作、處事待人接物,這裡頭的利弊、吉凶禍福、因因果果都分析給我們聽,讓我們自己思惟,用自己的智慧,來決定自己這一生應該做些什麼工作,對自己、對社會、對國家、對世界、對一切眾生都有利益,所以我們選擇這個為本行。
本行如果沒有修好,不能夠兼修其他法門,這是古大德慈悲垂訓,「一門深入,長時薰修」。要到什麼時候,你的本行才算是修好,有這個條件可以能夠涉獵其他的行業?我們在《四十華嚴》裡面看到,善財童子的老師是文殊菩薩,他什麼時候出師?古時候叫出師,現在人叫畢業,畢業之後就可以離開老師。《華嚴經》裡面給我們顯示的,他有能力辨別真妄,有能力辨別邪正,有能力辨別是非、善惡、利害,這個能力學到了,於是老師不留他,勸他出去參學,所以以後這個經文就是五十三參。這裡面的用意很深,我們讀《華嚴經》,多少人對善財童子羨慕,善財遇到真善知識,不僅是文殊菩薩,五十三位都是諸佛如來的化身,所以他一生圓滿菩提,肉身成無上道,這是一乘大教教導我們的。
文殊菩薩在哪裡?我們仔細去觀察、去思惟,真正有德行、有修持、有學問的,解行相應,這個善知識就是文殊菩薩。文殊菩薩、五十三位善知識到處都是,可惜我們這個肉眼被煩惱障、所知障蒙蔽,不認識善知識。我比大家幸運一點,就是我能夠認識善知識,早年初到台灣的時候,我認識方東美先生,依他為師,向他學習。那個時候生活環境非常艱苦,老師不辭辛勞慈悲的指教。當年我自己還有一份工作,要養活自己這個身體,不能不工作。利用公餘的時間,想聽聽老師的課,那時候我知道方先生在台灣大學教哲學,我給他寫信,還寄了一篇文章給他看。一個星期之後,他給我一封回信,約我到他家裡頭去面談,我去見他老人家,他老人家對我的態度非常嚴肅,我們自己是有真誠的心向他老人家求教。談了之後,他告訴我,他說:你不必到學校去聽課,現在學校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,你要到學校去聽課,你會大失所望。他老人家說這幾句話,我在那裡就很難過,那是一盆涼水澆下來,沒指望了。大概過了有五分鐘,沈默了五分鐘,方先生話一轉,他說:「這樣好了,你每個星期天到我家裡來,我給你上兩小時課。」這是作夢也不敢想的,我跟方老師師生關係就這樣建立了。當時不知道,以後隔了多少年,我親近李炳南老居士那個時候,才曉得這叫師承;師承是接受一個老師的教誨,聽一個老師的指導。
方先生為什麼不讓我到學校裡聽課,他不是省事嗎?這是他對我的愛護,但是當時不知道。因為我是一張白紙,非常愛哲學。他問過我:「哲學的書你讀過什麼?」沒讀過。「有沒有聽過人講演這些?」沒聽過。這個條件就是他心目當中所希求的,為什麼?一張白紙,一絲毫污染都沒有,他所要選擇傳法的就是要這個條件。我如果到學校去聽課,一定接觸很多的老師,接觸很多的同學,很容易被污染,他用這個方法保護我永遠清淨,不受污染,對我愛護備至。這個面談,什麼條件被他選中?就是誠敬。印光大師在《文鈔》裡講:「一分誠敬得一分利益,十分誠敬得十分利益。」我們對老師尊敬,對老師的教誨依教奉行,這個關係這樣建立了。每個星期兩小時課,對我來講非常受用。他給我講了一個哲學概論,從西方哲學講起,然後再講到中國的哲學,儒家、道家、諸子的哲學,最後一個大單元講印度哲學;印度到最後,講到佛經哲學,他給我下了一個結論:「佛經哲學是古今中外所有哲學的最高峰,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。」這大大的出乎我的意外,因為在我年輕的時候,我最輕視的是佛教,因為在學校念書的時候,課本裡面都念到佛教是迷信,所以我接觸宗教,我喜歡基督教、喜歡天主教、喜歡伊斯蘭教。特別是在中國內地,從來沒有聽到過佛教有講經的,沒聽說過,只知道和尚給死人念經的,造成我們一個很深的成見,對佛教是格外排斥。基督教、天主教有牧師、神父講道,去聽聽它還有點道理,伊斯蘭教的阿訇也講道,尤其是《古蘭經》裡面講的五功,確實打動我的念頭,與中國的倫理文化非常接近,不知道佛教裡頭有這麼好的東西。
方先生介紹之後,我這個觀念被他一句話改過來了,去訪問佛教的寺廟。在臺北最著名的寺廟是善導寺,跟善導寺裡面那些法師、裡面的住眾結了很好的緣,善導寺那個時候有個圖書館,裡面的藏經我都可以借出來看。好的經典那個時候買不到,手抄,我還抄了不少部佛經。所以是方先生接引我入佛門的。我入佛門機會非常殊勝,大概一個月,有一個朋友介紹我認識章嘉大師,這個人是清朝時代的一位親王,他跟大師的關係很深,引見我親近章嘉大師。在前三年,我看經有疑難的問題,都向他老人家請教。他老人家非常慈悲,也是一個星期給我兩個小時,每個星期都要去跟他見面,我佛學的根底是他給我奠定的,影響我一生,我的路、方向都是遵循他老人家指導的。三年之後,他老人家往生了。我是經過朱鏡宙老居士的介紹認識李老師,以後跟他十年,在李老師會下,他老人家鼓勵我走上講臺,一生從事於教學弘法的工作。十年後我離開李老師,標準就是有能力辨別真妄、邪正、是非,這個老師叫你出去,你可以參學了。
為什麼一定叫你出去參學?在老師會下成就的是根本智,出去參學是成就後得智,智慧才圓滿。「根本智」是什麼?《般若經》上所講的「般若無知」。無知是根本智,後得智是無所不知,所以無所不知的那個根本是無知,無知是真實智慧。「無知」好比一面鏡子,清淨,一絲毫塵垢都不染;「無所不知」是這個鏡子照外面的起用。先要修「用心如鏡」,練習六根接觸六塵境界,清清楚楚、了了分明,這是智。為什麼無知?因為你沒有起分別、沒有起執著、沒有妄想,樣樣清楚,無知。什麼叫「無所不知」?別人向你請教,提出問題來問你,對答如流,沒有一樣不知道。由此可知,無知是體,無所不知是作用、起用。世尊在金剛般若會上教導須菩提尊者,須菩提尊者離開僧團,代佛教化一方,世尊怎麼教誡他的?指導他一個原則,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。只要把這八個字做到,你教化眾生的能力、功德與世尊無二無別。以後我們知道中國禪宗六祖惠能大師,他是在《金剛經》開悟的,五祖忍和尚半夜給他講《金剛經》,大概講不到三分之一,他就豁然大悟,後面不要講了。「豁然大悟」是什麼?根本智現前。第二天忍和尚就叫他走路,不再留他了。
所以我們認定這個老師,老師即使學問差一點,最重要是德行,他所講的跟他所行的能不能相應?如果解跟行不相應,不是真善知識。假如他所講的講得不錯,確實遵循佛陀教誨,遵循祖師大德的註疏,他沒有講錯,也能夠契機,上契諸佛所說之理,下契眾生可度之機,但是他自己不能完全做到,這也算善知識,可以親近。隋唐時代,天台智者大師說得好:「能說不能行」,就是我剛才所講的,「國之師也」,他是一個好老師,他可以代佛菩薩教化眾生,我們應當親近。如果說「能說又能行」,大師說「國之寶也」。國寶不容易見到,那是真的要有大福報,可遇不可求。降一等求師就容易多了,有心求師容易,要求寶不容易。在我們佛法裡面講,這個老師修行證果的,這是寶,真的是三寶,最低限度他證須陀洹果,他是聖人,他不是凡夫。須陀洹雖然還沒有離開六道輪迴,但是他決定不墮三惡道,這得到保證了,天上人間七次往來,他就超越六道輪迴,證阿羅漢果。這是聖者、善知識,可遇不可求,我們到哪兒去找?但是普通我們講有修有學的,這樣的善知識他雖然沒有證果,他的知見正,他不是沒有做,他也做,但是做得不夠圓滿。
譬如,我第一天跟章嘉大師見面,我向他老人家請教,我現在知道佛法好,我那個時候才學一個多月,我向他老人家請教,有什麼方法能教我很快的契入?我那個心很急,希望很快我就能入這個境界。我急他慢,都是教學的手法,我這一句話停了之後,他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,看了半個小時一句話不說,我等,等到半個小時之後,才說出一個字:「有」。這一個「有」說了之後又不說話,又沒有了;我注意力就提高了,專心來聽,這一次沒有那麼久,大概五、六分鐘,他老人家講得很慢,那個語氣非常重;「看得破,放得下」,他講沒有我這麼快,給我講六個字。我聽了這六個字,似懂非懂,好像是懂得了。我就很著急,從哪裡下手?這樣又過了大概十分鐘,給我說兩個字:「布施」。那一天我頭一次見面兩個小時,只說了幾句話。我離開,他老人家送我到大門口,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:「今天我教你六個字,你好好的去做六年。」我就真聽話,真的依教奉行。
布施不容易!在從前很吝嗇,自己喜歡的東西,我喜歡的東西,說老實話,不但是不會給人,人家碰一下、摸一下我都難過,他把我東西損壞了。我最愛好的,沒有別的,書。我的書不會借給別人看的,看了怎麼?把我的書污染、搞髒了。我的東西乾乾淨淨,雖然我在書上也畫了東西,但是我畫的東西整整齊齊,我寫的字工工整整,看得很歡喜,我一看到零亂,那個書我就不要了。怎麼辦?從這兒開始吧!別人來問我借,我就肯借給他,老師教我要布施,別人想要的時候,我也能夠送給他。真的做到第六年感應現前,第六年是什麼?出家的緣。我剛才講了,這個路子、行業是章嘉大師給我選定的,選了之後我就給他講,我說:「好,我走這條路子。」他老人家告訴我:「你不要去找法師剃度。」這個話奇怪了,我不找法師剃度,到哪兒出家?他又告訴我:「你找法師剃度,那個法師不給你剃度,你會不會生煩惱?」我想那真的是生煩惱。我說:「那怎麼辦?」求佛,「佛氏門中,有求必應」。求佛感應沒有現前,你自己有業障,懺除業障感應就現前。他說一生不要求人,求人難,煩惱多,求佛。所以有這個願,有這個願就是有求。我在剃度出家前兩個月就有感應,那個時候在台中,我跟一般蓮友,常常往來的好朋友,跟他們談,我說:「我出家的緣分可能成熟。」他說:「大概多久?」我說:「可能再半年。」沒有想到兩個月之後這個緣成熟,有預感,感應道交不可思議, 這就是「本行」。
到台中跟李炳老學經教,李炳老教學的方法:一部經;一部經沒有學好,決定不可以學第二部經,他直截了當告訴你,你沒有這個能力。那個時候我們跟他學,一個星期上一次課,三個小時,對我來講非常適合。為什麼?一個星期把這三個小時完全消化了,你才有受用。在當時,我很感謝老師。我的能力,老師再講一次,就是一個星期六個小時,我能消化得了,但是學得比較辛苦,可以接受,六個小時以上消化不了。許許多多年輕人學東西,為什麼沒有心得?為什麼會退轉?為什麼學得沒有興趣?囫圇吞棗沒有消化,就跟吃東西一樣,沒有消化拼命吃,最後吃出病來了。佛學院裡頭教學,填鴨子方式都把那些人害了,所以以後我不教佛學院。為什麼?不參加害人的集團,沒有罪過。
我跟李炳老,這三個老師都等於是私塾教學、個別教學,李老師那邊學生雖然多,二十多個學生,還是採取個別指導,我們是受傳統老教育學的。我知道這個教學方法好,一直到今天,幾十年了,我都在讚歎。西方人那種教學方法,研究科技行,那個方法行。這是心性之學,這是定慧之學,那個方法不行,那個方法決定你得不到定,你開不了慧。東方古老傳統教學方法是教你開悟的,你要能開悟,先要得定。無知是定,無所不知是慧。不但佛法如此,儒家一樣也講這個道理,儒家傳統教學是悟性,著重在悟性。所以,這一套方法決不是某一個人發明的。我們現在明白了,是什麼?自然的法則。從深處講,與自性相應,從事相上來講,與天地自然的運行相應,春夏秋冬不能顛倒,一天從早到晚,總不能說從晚到早,不會顛倒的,自然的法則。大聖大賢他們發現了,他們看出來了,不是他自己發明創造,不是的。現在許許多多人誤會,以為是「孔子的教條」、「釋迦牟尼佛的教條」,錯了,不是教條,如果是他們的教條,他們自己的意思,這個道統如何能傳二千五百年以上?唯有自然法則是永恆的。地球圍繞太陽轉,轉一周三百六十五天,這是永恆的,絕對不是這些科學家的學說,不是他發現的,這是事實真相,佛家常講「諸法實相」。聖人所說的,確確實實沒有自己絲毫意思夾雜在裡面,都是諸法的真相,諸法實相就是我們今天講宇宙人生的真相。如果我們對這個能夠理解、能夠肯定,我們就非常喜歡來學習,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。他發明一套理論來教導我們,我們被他牽著鼻子走,這不是好漢。聖賢人的教誨跟世間一般人大大的不相同,我們要有能力把它認清。
本行的選擇也不是容易事情,老師指出我這條道路,佛門廣大!尤其我們還算是個知識分子,對於教理非常熱愛,對於淨土很難接受,排斥。章嘉大師沒有勸我專修淨土,章嘉大師非常著重戒律,我那個時候看的書很多,經論看得很多,疑問向他老人家請教,他給我解答。他沒有為我選哪個宗派,沒有為我選哪個經典,只是在基礎上很重視,特別提醒我。因為我初學的時候,在概念當中認為佛教理論是最高的哲學,還是受方東美先生先入為主的概念,戒律沒有把它看在眼裡。戒律是好,三千年前印度人那種生活方式,我們現在是三千年之後,三千年前那個生活方式我們還能用嗎?尤其是外國的、印度人的生活方式,能適合我們嗎?所以我比較著重戒律的精神,戒律裡頭那些方法條文,我有一個觀念,國家的憲法過幾年還要修訂一次,我們這個戒律三千年不修訂,這個講不通。這種成見多深!章嘉大師破我這個成見,那可費事,可不簡單,說話還得和顏愛語,為什麼?語重了,怕我跑掉下次不來了。你固然是好老師,很愛護我,可是別的法師我覺得也不錯,我可以跟別人學。如何把這個學生能夠抓住,又要聽話、又要尊重、又還不要跑掉,本事!這都是我們的學處。我們沒有他這套本領,看這個學生不錯,過幾天跑掉了,我們失敗了,我們沒有老師這一套攝受的功夫。到以後我們才知道,四攝法,他真的是活用了。
他老人家是密宗的上師、大德,在密宗上我獲得很多的常識。他非常坦白,教導我的,為我解答的,我們心服口服。譬如我們聽說活佛轉世,我就問他老人家,這轉世是真的嗎?可靠嗎?他說:「大概前面三世是肯定的,四世以後就很難講。」換句話說,他自己否定他自己轉世。但是後面給我們加了一個說明,靈童被選出來之後,選靈童當然看這個小孩的智慧,看這個小孩的福報,這個小孩選出來之後,受到最好的教育,在邊疆西藏一帶最好的喇嘛、最有學問、最有德行的人來教導他,這個機會到哪裡去找?他只要好好學的話,沒有不成就。對!很有道理。一般人親近一個好老師都很難,你被選中做為喇嘛,尤其是喇嘛當中的領袖,當代德高望重的都來輔導你,都來幫助你,這個我們聽了很合理,聽了對他很尊敬。
他老人家也是著作等身,著作比太虛大師還要豐富,可惜到台灣之後沒有帶來,全部丟在大陸。他的著作多半都是用藏文寫的。所以跟我們講的合情合理,讓我們歡喜接受、歡喜親近,和藹可親,恩德確實超過父母。他對你關心、對你愛護,我們這才能得到他的承傳。戒律確實是根本,把這個觀念,三年的時間轉過來了,對這個重視,然後我才明白一個道理,世間這些憲法為什麼過幾年要修訂?人頭腦想的東西,它不是真理,所以常常要修訂;佛所講的這些戒律是真理,是合乎自然法則。自然法則不能修訂,不能說把冬天改成夏天,把春天改成秋天,這不可以的,所以它是超於凡聖的水平。全世界古今中外的這些法律,都是適合於某一個時期、某一個地區,換一個地區就不能用了,隔幾年它又不適用,它要常常修改,那是人為的,是你從妄想分別執著裡頭變現出來的,不是宇宙人生的真相。我從這裡悟出來,然後我對戒律才尊重,才喜歡去看、涉獵。要不找到一個道理、理論做依據,要我接受一個東西,那真是比登天都難,我年輕的時候非常頑固。
章嘉大師圓寂之後,給我是很大的一個打擊。我想到他老人家教導我的,我就辭掉我的工作,想出家修行。朱鏡宙老居士介紹我認識懺雲法師,跟他老人家在埔里住茅篷。那個時候有懺雲法師、菩妙法師、達宗法師、朱鏡宙老居士、我,我們五個人山上住茅篷,在山上住了五個半月。懺雲法師教我看《印光大師文鈔》,我看了《文鈔》就不反對淨土了,但是還不能接受,知道淨土有道理,不反對了,不像從前反對,不反對了。他又叫我去念《彌陀經》,念蓮池大師的《疏鈔》,幽谿大師的《圓中鈔》,蕅益大師的《要解》,而且要我把他們的科判畫成表解。這個一做出來之後,心裡頭無限的歡喜,才知道佛經之奧妙。科一分出來,作成大的表解,一目了然,看到這個文章的章法結構之美妙,裡面的義理之完美,歎為觀止!可是還不能夠接受。
離開埔里之後,親近李炳南老居士,他正好在那裡建一個慈光圖書館。我說這個好,我可以到圖書館去工作,在裡面去看經教,聽他老人家講經,跟他學習。李老師也花了相當長的時間勸我修淨土,到最後說了一句很重的話,他說:「古來這些祖師大德,通宗通教,最後都修淨土,你也試一試!萬一這是錯誤的,那麼多人都上了當,我們上一次當也無所謂。」真正是苦口婆心,所以這樣我對於淨宗,他老人家是修淨土、講淨土的,才接受了。接受並沒有完全接受,完全接受是離開李老師之後,我在台北市講《華嚴經》,講《八十華嚴》,講《四十華嚴》,從《華嚴經》裡面真正肯定,我看到文殊、普賢,看到善財童子都歸心淨土,我這才恍然大悟,死心塌地專修這一門。我差不多走了十幾年的冤枉路,找到了本行。好,時間到了,我們就講到此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