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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 (第八集)  1983  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  檔名:09-014-0008

  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第八講。

  前面經文講到「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即非菩薩」,這個意思已經跟諸位說過,但是如何能夠離四相,那就要靠觀照的功夫。「觀照」,像前面所說的,只要能夠時時提得起觀照功夫,「不知不覺欲色識三者皆可遠離」。我們讀《華嚴》,清涼大師給我們解釋說「託法進修」,可見得法就是理論與方法,理論與方法首先要真正的理解、要信受,依照理論方法來修行。「化除我見」,這是除四相的根本,一般大乘佛法常講「轉第七識為平等性智」,就是化除我見,「不起分別,轉第六識為妙觀察智」。所以無我見不是沒有作用,有平等性的作用;不起分別,不是白痴、不是愚痴,而是妙觀察智。試問問我們是不是希望轉八識成四智?我想每一個修行的同學都希望我們真正能夠做到這一層。但是必須要懂方法,要在境界裡面時時提得起觀照功夫。

  實在說佛法從表面上來看,單就它的經典而言,我們可以講世界上任何的叢書都不能跟佛法相比,這個份量太大了,古人常形容浩如煙海。但是實際上來講它並不麻煩,簡單明瞭。上一個星期六我給此地同修們講《華嚴經》,這一次是開頭講,我只講了一個「如是我聞,一時」。千經萬論說什麼?就是說「如是」兩個字,你看多簡單,一部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就講了個如是,千經萬論,十方三世諸佛菩薩所說,也不出如是兩個字的範圍。所以說並不像想像當中那樣廣大無邊,那樣高深莫測,其實不然,佛法非常親切有味。講到修行只有三個字「覺正淨」,覺而不迷、正而不邪、淨而不染,八萬四千法門連淨土法門在內,統統就是修這三個字。教你明理就是如是兩個字,教你修行是覺正淨三個字,五個字把全部的佛法,不但是把釋迦牟尼佛的佛法,十方三世諸佛的佛法統統包括盡了,所以真正懂得的人,真正明白的人,才曉得只有佛法才是真正的平實,平常實在,親切有味。《金剛經》它的好處是言簡意賅,如果我們能將這五千言讀得很熟,時時刻刻能夠在心中玩味,在日常生活當中時時提得起觀照;換句話說,在人生數十寒暑當中,可以講沒有不開悟的。成佛不難,難在自己不相信,自己不明瞭,對於經教產生歧見、誤會,不能夠依教奉行,這種過失是在自己,不在佛法。

  下面是講到無住,無住才是真正的住。請看經文,小題目「略示住心無住」,經文:

  【復次。須菩提。菩薩於法。應無所住。行於布施。】

  這裡面特別要注意的就是『法』這個字,「法」是指一切萬法,不但它包括世間的一切法,出世間的一切法也包括在其中。就是一切法裡面應該要無所住,雖無所住,還得要『行於布施』。底下的小註裡面,我們來看看這一段的意思,「此於降心之後,以示住心也」。前面教我們怎樣去降伏你這個煩惱妄想心,妄想心降伏住之後,大家想「我的心要安住在哪裡?」佛指示我們如何去安住,佛教給我們的是「應無所住」,這句話正答「應云何住」。前面須菩提尊者提出這個問題,這個問題是非常重要的問題,佛在此地答覆我們,我們的心應該安住在什麼地方?佛告訴我們:應當無所住。這個答覆是非常正確而切實,因為「佛法要修行,不可修住」,你看看佛門裡頭哪一個人說我修住,沒有的,都是講修行,所以佛才講「行於布施」。「行則布施包羅一切法門」,所以佛說法舉行門的總綱領來說。不但在因地裡面修行,菩薩修行要修布施,成了佛之後也不住。假如成了佛之後還要有個住的話,試問釋迦牟尼佛他為什麼要示現在我們世間來教化眾生?來教化眾生是行,是行於布施,釋迦牟尼佛出現在世間是把佛法布施給我們,行法布施。可見得連果地,成佛是果地,究竟的果地都不住,都無所住。如果你剛剛修行,才發心就想要個住處,哪有這種道理?沒有這個道理。希望大家特別要記住,佛法講的是修行,不講修住。

  行,舉布施,就包羅無量無邊的法門,四弘誓願裡面常講的「法門無量誓願學」,布施就是無量法門的總綱領,我們要略略的介紹一下。「無住行施,三輪體空」。有住行施,三輪就不空。什麼叫做三輪體空?三輪體空就是無住心,譬如我們以最簡單例子來講,我有個物品贈送給別人,贈送就是布施,我是能施之人,對方是接受我布施之人,當中有所施之物,這就是三輪,無住就是不執著,心裡面清淨,沒有這回事情。心裡面沒有我執,不執著五蘊身心是我,無我,我既然沒有了,這東西是我所有的,我所也沒有了;既然無我了,也不著人相;也不執著所施之物,這叫三輪體空。這種布施是清淨的布施,這種布施是稱性起用,也就是真性的作用,裡面所產生的是無量的智慧、無量的功德。雖然說智慧,沒有智慧之相;雖然說功德,也沒有功德之相。為什麼?因為它是稱性的,既是稱性,在佛法不得已用一個名詞說非有非空,這是說的真實話,它的德用完全是在布施上能夠見到的。

  我們再看下面,簡單的來解釋這個意思。先解釋「法」,世出世間一切法都包括在這個裡面,法是「萬事萬理,根接心及」,根是指六根,我們六根所接觸的,眼接觸的是色法,耳接觸的是聲法,乃至於心,心及就是心裡面所想的,統統叫做法,世出世間都包括在這裡頭。佛給我們講的,「俱不應執著」,不應該執著。「住謂執著相」,執著一切法的相就叫做住。既然一切都不應該執著,換句話說,法不可以住。不可以住,要行,就是要行於萬事萬理,要行於根接心及。行是活活潑潑的,住就死了,死呆板的,這個不是佛法。

  「行於布施」,底下說明布施能夠攝六度,通常講「六度攝萬行」,就是把一切法統統收攝在其中,都包括在裡面。六度是「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般若」,前面五種是事相,布施、持戒到禪定都是事,般若是理,般若是智慧、是理,般若表現在前面五度上。般若是什麼?般若就是應無所住,應無所住行於布施,應無所住行於持戒,應無所住行於忍辱,應無所住行於精進,應無所住行於禪定,這就叫般若。你要問般若是什麼?般若就是不著相,這就是般若。

  第二我們講「布施」,布施就攝其餘的五度。我們曉得施有三種,第一種叫財布施,以財物布施給別人;第二種叫法布施,法裡面包括世出世間法;第三種叫無畏布施,別人有所恐懼,有害怕的地方,你能夠保護他,使他離開恐怖,這種行為就叫做無畏布施。持戒、忍辱這是屬於無畏施,為什麼?譬如你持不殺生的戒,那些動物牠看到你不害怕,為什麼?你不殺牠。你持不偷盜的戒,一般人看到你是守戒的,他有什麼貴重的東西、值錢的東西他不必藏起來,他就擺在外面,他曉得你是持戒的人,你不會偷我的,他放心了,他沒有恐怖、沒有畏懼,所以持戒是無畏施。忍辱也是這樣的,曉得你是修忍辱波羅蜜的,你是個學佛的,修六度的,他在你面前說話很隨便。為什麼?他不怕得罪你,就是話說得不對,得罪你了,你可以原諒他,你不會報復他,你也不會把這個話記在心裡,所以他不害怕,因為你能夠忍,所以這兩種屬於無畏布施。後面這三種,精進、禪定、般若都是屬於法布施。由此可知,說一個布施就包括六度,說六度就包括萬行,所以佛法在行門裡面講,無量無邊的行門,用一個布施就全部都包括了。

  「布施即一切佛法」,布施就是一切佛法,這一點諸位要特別記住。《金剛經》你看看在行門裡面,它只講一個布施、講一個忍辱,六度裡頭其餘的四度說得很少,布施說得特別多,意思就在此地。另外一點,忍辱也說了,忍辱也非常的重要,因為布施能成就功德,忍辱能夠不失功德。「佛法始終重捨」,布施就是捨,捨是什麼?「不著相」。不著相就是捨,不著相就是布施。「看得破,放得下,歇即菩提」,歇就是捨、就是布施,放得下、看得破也是布施,也就是捨,就是不著相。因此,「行於布施即是行於六度,即是行於萬行」,所有的菩薩修行法門全都包括在其中,一條也不會漏掉。

  下面我們就六度在此地簡單的做一個介紹。六度裡面第一個是「布施」,布施的目的是「破慳貪」。我們曉得眾生之所以成為眾生,根本的煩惱就是慳貪,慳是吝嗇,你自己有的,捨不得給別人,你放不下,不能夠施捨給別人;你所沒有的,你祈求要貪得,貪而無厭。這個煩惱是八萬四千煩惱的根本,如果慳吝心斷掉、貪心斷掉,換句話說,你是把煩惱的根給拔除;煩惱的根拔除,換句話說,就沒有煩惱,不會再有煩惱了。修行人會修行的,常言說得好,從根本修;不會修行的人,從枝葉修,從枝末修。會修行的人從根本修,根本修就是修布施,這是同學們特別要記住的。

  六度的第二就是「持戒」。持戒的目的是「破諸惡」,就是自己一天到晚都在造惡業,如何叫我們不造惡業?要持戒。戒是佛給我們制定的,戒律雖然很多,在經典裡面它自成為一類,三藏經裡它屬於一藏,律藏,經律論三藏,它算是一個大類。戒律的精神就是這八個字,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」,就是這八個字。你看條文很多,經典很多,不出這個範圍。戒律分為兩類,一類叫「止持」,這叫持戒,止是禁止,換句話說,不許你做的,譬如不殺生、不偷盜、不淫欲、不妄語,都加一個不,「不」就是禁止,禁止你的意思,叫止持;另外一種叫「作持」,譬如聞法,有法師講經,菩薩戒裡面說,你是受了菩薩戒的,距離講經的場所講堂四十里之內的,這是佛在世,是講從前的距離,四十里你一天可以走個來回,四十里之內法師在那裡講經,你要是不去聽經,你就犯戒。這個就是叫你做,你不做就犯戒。這兩類很顯然的佛給我們指示出來,止持的多半都是「自律」,換句話說,是我們私生活必須要遵守的規範,一個人自己獨處的時候,身心要清淨,所以它的精神是在諸惡莫作。

  大乘戒,不但我們這個身口不造作惡業,必須到心裡面不起惡念,這才叫真正的持戒。但是小乘戒裡面結罪就跟我們世間法律一樣,你起心動念不結罪,必須要做出來才結罪。譬如小乘人他心裡不高興,看到冤家對頭恨透了,想把他殺掉,可是並沒動手,也沒有這個行為表現,只是心裡有這個念頭恨他想殺他,這個不犯戒,不犯殺戒。所以小乘戒好持,跟世間法律一樣。但是大乘戒難持,大乘戒是講心地戒,你起心動念想殺個人,你就犯了殺戒,有沒有殺他?沒有殺他,沒有殺他也犯了殺戒,大乘結罪是這個結法,它是結在心地上,不結在外表上。外表上他無意當中或者把人殺掉了,但是他沒有殺他的心,這樣在菩薩戒上結不結罪?不結罪,他沒有心。大乘法是講心地法,在起心動念的地方來結罪,所以菩薩戒難!菩薩的清淨是心清淨,二乘人的清淨可以說是身清淨,身清淨的人心未必清淨,心清淨的人身決定清淨,所以菩薩戒的精神著重在眾善奉行。這個就是我們總括戒律的精神,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」,諸位記住這八個字,這是戒律的精神。

  但是在今日之下我們研究經的機會很多,法師居士們常常在外面講佛經,講戒律的人太少了。為什麼?一般人他自己戒律沒有持得好,如果展開戒本來講,心裡就很慚愧,恐怕講不下去。為什麼?自己都沒做到,如何能勸別人?愈看愈慚愧,所以就不講了。印光大師曉得這個情形,所以他老人家勸人念「了凡四訓、感應篇彙編、安士全書」,他是用這三部書來代替戒律,「持戒念佛」,這是印祖一生所弘揚的,這三部書都不是佛經。《了凡四訓》是明朝袁了凡先生寫的四篇文章,這四篇文章是教他兒子的,不是對外人說的,將他自己一生的經歷、體驗、因果感應勸他的兒子來效法,這裡面大主義是闡明因果報應的道理。《感應篇》是道教的書,是勸善的書,裡面也是講因果報應,教人要斷惡修善。

  《安士全書》是清朝周安士居士所作的,這裡面包括四樣東西,第一部分是佔全書的二分之一,是「文昌帝君陰騭文」,這篇文章文字不長,也是屬於道教的,文昌帝君的一篇文章,勸世的一篇文章。周安士給它詳細註解,而且引用古今許多的公案來證實它,因此那是一篇非常精彩詳細的註解。他所引用的範圍非常廣泛,不但有道家的典籍,有儒家的、有佛法的,諸子百家,引用的範圍很廣泛,都是勸人為善。後面還有兩個專篇,一篇是「欲海回狂」,這一篇相當的份量,是戒淫的,我們曉得一切的罪行罪業,古人常講「萬惡淫為首,百善孝為先」,這一篇文章是勸人戒淫;還有一篇是勸人戒殺,一切的惡業是淫、殺這兩條最重。這兩條在佛法叫根本戒,小乘戒裡面四重戒第一個就是戒淫,自律是戒淫;大乘戒裡面菩薩戒第一個戒殺,因為大乘戒是與一切眾生打交道接觸,跟一切眾生打交道是慈悲心第一,所以要戒殺。你展開戒本看第一條戒,比丘戒跟菩薩戒第一條不一樣,比丘戒第一條是淫,第二條是殺;菩薩戒第一條是殺,第二條是淫,所以這兩條是根本戒。《安士全書》最後一個部分叫「西歸直指」,這一部分講的是佛法,勸人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,他把西方極樂世界淨土法門綱領綱要、修行方法、功德利益,以及過去依照這個方法修學成就的人,全部給我們介紹出來,它是一部非常好的持戒念佛的旨要。

  這三種書,印光大師在世的時候可以說一生極力來提倡,我們千萬不能夠疏忽了。《感應篇》文字也不多,本文只有一千多字,《彙編》就是註解,裡面就跟《安士全書》陰騭文這個註子一樣,講儒釋道,諸子百家的格言、理論、公案,全都收集在這裡面。印祖以這三個東西來代替戒律,因為戒律沒有人講,不容易懂,這三樣東西,我們自己可以看得懂。三種書的精神跟佛法的戒律完全相符合,那就是「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」,所以學佛的同修要把這三樣東西看做佛的經典一樣,沒有兩樣,不要有偏見,「這個不是佛經,我看它幹什麼?」不是佛經就看輕它,那你就錯誤了。

  記得印光大師在清朝末年的時候,那時候他在普陀山,就是在定海縣,在普陀山修行。定海的知縣特地派人到普陀去禮請大師來定海弘法,印光大師自己沒去,他就派了一個人去,派一個代表去。去講什麼?就講《安士全書》裡面的頭一章「文昌帝君陰騭文」。你們諸位想想這是一代的祖師大德,定海知縣來請他弘法,他派人去不講佛經,去講「陰騭文」,講道教的經,你說奇怪不奇怪?現在有許多我們佛門的同修看到這種情形,心裡頭不滿意,都會覺得怪怪的,法師應當講佛法,怎麼可以講外道?這是眾生的分別心。

  一九七七年我從香港講經回來以後,在中國佛教會大專佛學講座當中,我就開了一門《了凡四訓》,而且很詳細的講了一遍,大概講了三十多次,講了一遍。當時就有一位法師,這位法師也很有名氣,也是一位大法師,有一天我們在善導寺遇到,他就跟我說,他把我拉在一邊跟我講,「法師,你在佛教會大專佛學講座當中開課,你為什麼不開佛經,你去講外道的書?」聽了之後我說,我沒有講外道的。「《了凡四訓》不是佛教的書。」我說,你說這個,我明白了。我說,這本書是經過佛法法印印定的,你知道不知道?他說,我不曉得。我就問他,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,自淨其意,是諸佛教,這是不是釋迦牟尼佛講的?「是的,沒話說。」這是不是算法印?「可以算法印。」我說,《了凡四訓》裡面的內容是不是諸惡莫作、眾善奉行、自淨其意?他一聽我這個話,臉就紅了,一句話都說不出。諸位必須要曉得,佛非常的開明、非常的公開,一點自私自利的心眼都沒有,佛法的經典只要你符合這個宗旨,符合這個精神,都是佛說的,所以叫法印,可以來印證的。我們曉得《了凡四訓》、《感應篇》、《安士全書》確實符合這個法印,它的內容自始至終絕沒有一句話違背這個宗旨,那就是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,自淨其意,所以我就告訴他這些東西是道道地地的佛經,你怎麼能說它是外道?

  我在南北各處講了不少,「陰騭文」我在大溪關帝廟講過,《了凡四訓》講了很多遍,《感應篇》也講過好幾遍。這個事情我當時告訴這些法師,不是從我開端的,你們要罵人的話不能罵我,印光大師帶頭的,你要罵人的話你先罵他,我是跟他學的,誰敢說印光大師不是?沒有人敢。所以我極力也是提倡、也是來弘揚這三部書,而且我印書是以這三部書印的數量是最多,比《華嚴經》數量印得還多。道理就是勸人持戒念佛,戒律是修行人的根基,沒有戒律什麼都不能成就,這一點比什麼都重要。一般學佛的人最容易疏忽的就是戒律,喜歡的是經論裡面的道理,講得頭頭是道,聽了之後會點頭,一聽是戒律就搖頭,就不點頭,都害怕了,這個是不知道戒律的精神,不曉得戒律的功用,沒有戒哪裡能生定?沒有定怎麼能開智慧?沒有智慧怎麼能入道?所以持戒是非常非常的重要。

  說到這一點,我當年親近章嘉大師學佛法的時候,也和一般年輕人一樣的心理,那就是對於佛法的理論、佛經哲學非常的羨慕嚮往,拼命的在追求,疏忽了戒律。那個時候我心裡想,戒律就是生活規範,佛經的戒律是釋迦牟尼佛三千年前為印度人制定的生活規範,我想這個不用學了。為什麼?國情不同,我們是中國人,他是印度人,要我們去做印度人,還要去做印度古人,哪有這種道理?這是決定講不通的。所以對戒律根本沒有把它放在眼裡,也不甘心去學它。不要講這是印度的生活規範,就是以我們本國來說,孔老夫子自己都講三代之禮就有興革的不同,何況這是古老的印度的生活規範,所以確實不能叫我接受。我對戒律是這樣的一個態度,我相信有許許多多的年輕的知識分子,會抱著跟我相同的看法。

  可是章嘉大師對我很慈悲,他知道我這個執著非常的堅固,很難叫我放棄這個念頭改變立場來學戒律,於是章嘉大師用另外一個方式,就是每一次我親近他老人家,在我要走的時候,他會叮嚀一句「戒律很重要」,輕描淡寫的這麼叮一句,這句話我聽了幾十遍,每一次去他都會跟我說一遍。到章嘉大師圓寂之後,我在他塔前面,他是火化的,在火化的塔前面搭了一個帳篷,我在那裡靜坐三天,他教我三年,我守了三天,仔細的反省反省這三年當中大師教導我些什麼東西,這一想,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句話「戒律很重要」。他老人家曾經告訴我,戒律好像我們坐火車那張火車票一樣,你要上車你必須先要購票,而且這個票隨時放在身上不能丟掉,為什麼?隨時要查票,到達終點站了,這個票還得要交回去,沒有票出不來。他說戒律就像這張車票,從你初發心一直到成佛都不能夠丟掉,舉這個例子跟我說,這個印象最深。

  在這三天靜坐當中,才恍然大悟老師對我的苦心。我悟出一個什麼道理?戒律是聖凡的標準。我們從前固執禮,禮是我們中國人生活標準,三代之禮不同,古今之禮不同,這是世間法。這個制度,它的精神是不變,禮是自卑而尊人,這個精神是不變的,可是在儀式上是有變更的,是有不同,所以有興革。但是戒律是凡聖的標準,凡聖的標準就超出空間與時間;換句話說,我們不能拿空間時間之不同來衡量它,這一點希望大家特別要留意。於是我這才開始看戒律的經典,讀戒經,才認真的去研究它,去奉行,這樣才在佛法裡面奠定一個基礎。由此可知,這是非常的重要,我們決定不能夠疏忽。印祖給我們提出來這三本書,實在是非常的理想,因為這三種書都是中國人的著作,它具足戒律的精神,又具足戒律的戒法戒行,所以用它來代替戒律真是太理想了。在沒有人教導律學這種情形之下,用這三種書的確比什麼都好,我們能夠守住這三本書,依照理論方法來修行,可以說無論你修學哪個法門,都能夠奠定良好的基礎,良好的基礎就是成功了一半。

  「忍辱」,忍辱的功德是「破瞋恚」。瞋恚也是最大的煩惱,佛法裡面常講火燒功德林,那個火是瞋恚之火,功德不容易修成功,一發脾氣功德就沒有、就燒掉了。你要想功德能夠保持不失掉,你要破瞋恚,用忍辱這個方法。什麼叫做忍?忍必須是「安心順受」。不是說我忍耐著,我要發脾氣了,忍住,忍一口氣,這個雖然表面上是順受,心並不安,很勉強的在順受,這不能算忍辱,忍辱是安心順受,很不容易做到!它的功德是「消業障、增福慧」,不但增慧,增福,福慧都增長。你天天想著要消業障、要增福慧,你要是不修忍辱,這是空想,做不到的。

  在六度定義裡面原來只講一個忍,並沒有說忍辱,我們中國過去翻經的這些大德把後面加了個字,加了辱,忍辱。為什麼?中國人把這個辱看得很重,古語說「士可殺,不可辱」,把這個辱看得多重,殺頭沒有關係,污辱不行,受不了,看得這麼嚴重。所以翻經的大師說,辱要是能忍,還有什麼不能忍的,忍辱波羅蜜就圓滿了。所以能忍辱,忍波羅蜜就圓滿。「辱能忍,則無事不能忍」。這是我們翻經的大德特地取這個字放在忍的後面,這個著眼確實相當的了不起。世出世間法什麼法都要能忍,特別是善財童子在五十三參裡面所示現的依人證入,人事的環境比什麼都複雜,他統統能忍,無論是順境、是逆境都能忍,像本經裡面所說的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,沒有事情不能忍的。佛所說的理論方法我們能夠明瞭、能夠實行,這叫「法忍」。這是諸位要記住,講法忍多半講修行,修行很苦!譬如持戒的時候,在最初有許多禁戒不許你去做的,你要能忍受得了。譬如背誦經典,尤其是大部經,要很長的時間才能夠背得出來,你要是對法沒有忍這個功夫,你怎麼能成就?

  說到這個地方,我給諸位說一個公案,在民國初年有一位持律法師,他是諦閑老法師的學生,我介紹你持律法師,諦閑老法師是近代天台宗的祖師,這是他很得意的一個學生。這位法師原先他是住禪堂,在禪堂裡面擔任香燈師,有一年六月初六,這是在我們中國大陸上的風俗,六月初六都晒東西,寺廟也不例外,藏經樓要晒藏經,這天晒藏經,出家人自己有些衣服東西都要拿出來晒。這一位法師人非常的忠厚老實,沒有智慧,有一個小侍者年歲很輕的,遇到他就開玩笑,他說,香燈師,今天六月六,大家都晒東西,我看你那些蠟燭要搬出來晒一晒。持律法師一想,蠟燭能晒嗎?旁邊有許多人看他呆頭呆腦的,都在那裡附和:「可以晒,怎麼不能晒!」於是他就相信了,他就把常住的蠟燭統統搬出來,一條一條的擺在牆腳下晒,從上午晒到黃昏,蠟燭全都溶化了。他到晚上去收,他自己心裡想,晒了的大概就是這樣,把蠟燭芯一根一根收起來,蠟燭油流在地下,他把它挖起來,放在一起又搬回去了。到做晚課的時候,晚課要點蠟燭,他就把蠟芯插在蠟燭上,把從地上鏟的蠟燭油挖兩塊放在蠟台上。維那師一看這怎麼成話,「香燈師,好蠟燭好多,你怎麼拿這個來?」他說,這是好蠟燭,今天晒了,晒起來就是這個樣子。維那師看到這個樣子啼笑皆非,曉得他太傻、太笨了,跟他講講不通,於是就算了。

  到了第二天,當著大眾就告訴他,持律師,你有大智慧,你在我們禪堂作香燈,太委屈你了,你應當到諦閑老法師那裡去,諦閑老法師在觀宗寺辦了個佛學院,培養弘法人才,你到他那裡去學做法師,將來弘法利生,弘範三界。實際上人家是叫他走路遷單,他犯了這麼大的過失,遷他單叫他走路。他聽了這話高興得不得了,我有大智慧,我將來可以做大法師,那些人還告訴他,你將來做大法師講經說法,我跟你當維那,我們這些大眾都來聽你的經。他聽了更得意忘形,「那我什麼時候去?」維那師,「現在就去!」他馬上把行李打包,大家幫他忙。這個人希望諸位記住,以後人家叫他「晒蠟師」,晒蠟燭的法師,持律法師。

  他到觀宗寺佛學院,到了客堂,人家看他呆頭呆腦,就問他,你從哪裡來的?他說,我從某個地方來的。你到哪裡去?「我就到此地來,我的常住跟我講我有好大的智慧,在禪堂裡太委屈我了,我要到這裡來學做法師,將來說法利生、弘範三界」,人家一聽,呆頭呆腦的一個傻瓜。但是諦閑老法師有交代,凡是有人要想學教的,不要太為難他,要好好的接待。於是裡面人就把這情形告訴諦閑老法師,諦閑法師一聽,好,叫他來,來看看。問了幾句話,也是呆頭呆腦的說幾句話,諦閑法師一聽就了解,這是別人挖苦他,開玩笑的。既然來了,諦老也很慈悲,就告訴他,你要學做法師,第一要肯吃苦,第二要聽話。他說,我都願意做。所以寺廟裡頭最苦最重的工作派他去做,同時教他背《法華經》、背《楞嚴》,不但背經文,要背註解。派一個法師教他,最初一天念幾句、背幾句,到後來漸漸一天可以背幾行,這樣跟諦老跟了大概有十幾年,他把這些經、註解統統都背下來了,而且他工作非常的勤快,絕不偷懶,做事情認真負責,所以諦老非常的歡喜他。漸漸的他智慧真開了,經的道理他能聽得懂、他能領悟,到後來居然他能夠代座,就是諦閑老法師講經,要是有事情忙得不能講,請他來代講,講得頭頭是道。雖然他代座,已經成為講經法師了,他還是在寺廟裡做粗重的工作。那時候諦老說,你不必做這個事情了。他不幹,他說我一定還要做,我做習慣了。到講經的時候,他把衣服一換,上來講經;講完之後,他又去做他的工作去了,真正了不起。

  以後成了名,在外面講經了,以前挖苦他遷單的維那聽了之後,慚愧得不得了,當時開他玩笑,沒有想到真的成為法師。果然他講經,那個維那給他當維那,那些大眾的話都兌現了,都來聽他講經。所以諸位想想,這就叫法忍,如果持律師要沒有法忍,他怎麼會成就?他在諦老會下十幾年就成就了。所以世出世間一切法門,經上告訴我們得成於忍,能不能成就,就在忍辱波羅蜜。換句話說,你果然能夠忍,沒有不能成就的。持律法師往生的時候,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沒有生病,乾淨俐落的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他這一生沒有白來!也是最初不認識字,是一個粗人,被人欺騙、被人戲弄,沒有人瞧得起他,他完全自己不曉得,還以為人家恭敬他、讚歎他,他真的成就了。這是我們應當記取的,這是古人講愚不可及,不可及的就是他有法忍,這是一個了不起的人,在現代給我們做了個榜樣。

  佛經裡面還有一個名詞叫「無生法忍」,什麼叫無生法忍?「生本無生」。佛在一切了義經常說,《金剛經》裡面也說明這個道理,生是講一切萬物,雖然生,實在是無生,生與無生是一不是二。生是有,無生是空,空有一如,空有不二。這個道理我們要是明瞭了,不但明瞭,而且能夠實行,將這個理與我們的實際生活集成一體,生即無生,作即無作,這叫無生法忍。無生法忍在菩薩位次上來說,最低的也是圓教初住菩薩,就跟本經此地所說的一樣,「若菩薩無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」,就是無生法忍的地位,這才是真正菩薩。所以佛說,「若菩薩有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,即非菩薩」,非菩薩就不是無生法忍的菩薩,有法忍的菩薩可以講,無生法忍的菩薩不是,法忍是初學,無生法忍是高級的菩薩,這是初學的菩薩。我們想想,我們如果連法忍都沒有,無生法忍那根本就別想了。這是講到忍辱波羅蜜的重要性,我們決定不可以疏忽的。

  「精進」。佛法裡面講善根,通常一般說善根,世間法的善根,三善根,三善根是無貪、無瞋、無痴,我們在經論裡面常常看到,《百法明門》更是明顯的標示出來;大乘佛法所說的善根只有一條,這一條就是精進,為什麼?因為三善根他已經具足,善根、福德、因緣他都具足,如果能夠精進不懈,一生決定成就,這是精進。這精進一條我們要特別留意,萬萬不可疏忽。精進,「破懈怠」,懈怠是修行人最大的障礙。諸位想想,世間人最大的障礙是貪瞋,修行人貪瞋的煩惱比較淡薄,可是懶散是他的大障礙,修行懶散是大障礙,懶散就是不精進,所以他很難成就。要是把這個煩惱破除,就要講精進。精進有兩個意思,但是這個地方我說明了一句,剛才講的,是大乘唯一善根。兩個意思,簡單在此地跟諸位說明。第一個,「雖日進而不盲從,是精細」,精進是細進,不是粗進;第二個意思,「按步前進,而不躐等,是精密」。這個地方的精進是要精細的進、精密的進。諸位必須要知道,佛法是萬古常新的大法,所謂是歷久彌新,為什麼?就是因為它精進。你要是把佛法看作它是古老的東西、它是落伍的東西,那就錯了。為什麼?不進步才會落伍,它天天在求進步,它怎麼會落伍?它永遠站在時代的最前端,你怎麼能說它是落伍的?你怎麼能說它是陳舊的?這個錯誤!那是不懂佛法之人,不通佛法之人,對於佛法產生錯誤、誤會。不但佛法是歷古彌新,我們中國儒家、道家他們的學術也不是陳舊的。儒家所講「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」,這三句話跟佛法裡面所講的精進是一樣的意思,所以儒家的學術它所求的是日新又新,永遠是新的,你要說它是古老的,那就錯誤,那這句話怎麼講法?

  佛法不但是日新又新,上面還加一個精,要精細、要精密的來求新,來求進步。從初發心一直到如來地,無論是在學術上,學術是講解門,功夫上是講行門,都要求精、都要求密、都要求進步,沒有開倒車的,這是佛法,這一點我門必須要認識清楚,萬萬不可以誤會。如果你自己在這上面誤會了,以為佛法是古老的東西,像我過去對於戒律上的誤會,發生嚴重的誤會,障礙自己的精進。如果不是章嘉大師三年的耐心,巧妙的誘導,我不會明白這個道理,換句話說,不會打破我這個誤會執著,那在佛法裡很難有進步,它障礙了精進。所以疑慮、執著必須要打破,要從內心裡面徹底的剷除。對於初學的人,特別是對於國外弘法的人來說,這一層的誤會必須要解除,必須要把真理給大家說清楚,佛法確確實實是一生成就。能夠有精進,像前面持律法師是個榜樣,他有法忍,他有精進,這樣才會有禪定。

  「禪定」的功德「對治散亂」。散亂心,精神意志不能集中,這也是眾生的大毛病。六祖惠能大師說「外離相為禪,內不亂為定」,這兩句只有十個字,把禪定兩個字的意思說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,實在是難得。諸位以後有人問你什麼叫禪定,你就拿六祖這十個字來答覆,決定正確,沒有錯誤。「若見諸境心不亂者,是真定。」諸境是一切的境界,或者是人事的境界,或者是物質的境界,你能夠在境界裡頭心不亂。什麼叫心不亂?順境裡面不起貪心,心不亂;逆境裡面沒有瞋恚心,這是心不亂;一切境界了了分明,沒有疑惑,在境界裡頭不起疑、不迷惑,這個是不亂。大凡一般人可以說他在境界裡面多數都是起心動念,被境界所轉。見到順境,就是中意的境界,合乎自己意思的起貪心,追求,希望得到;得到之後又怕失去,想盡方法要來保護它,保持著不要讓它失掉,心被境界轉,心亂了。逆緣逆境裡面生瞋恚,也在想盡方法怎麼樣能夠離開、擺脫掉、捨棄掉,心也被境界所轉了。境界,究竟是一個什麼道理?究竟事實真相是什麼樣子?自己完全不明瞭,憑自己的妄想去猜測,永遠不能夠得其真相,這就是起心動念,這個就是無明煩惱,沒有定功。因此真正的定並不是教你每天盤腿打坐面壁,不是這個,它是要在境界裡面不起心不動念,這才是真正的禪定。

  再看下面的解釋,這幾句話也是六祖所說的。「此門坐禪」,此門就是六祖大師一生弘揚的所謂東山法門,這是中國禪宗正宗傳統的教學。「元不著心」,元是原本,不著心,「亦不著淨,亦不是不動」,你想想這三句話的意思,才真正能夠體會到禪定的真實義。本經佛告訴我們,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,跟六祖所說的沒有兩樣,外離相為禪,不取於相,就是外離相;內不亂為定,如如不動,就是定,用《金剛經》來解釋禪定就是這兩句。如果這個經文的意思不容易理解,那就換一句話,六祖所說的好懂,外離相、內不亂,這個好懂。

  最後一條,六度裡面講「般若」。般若是梵語,印度話,翻成中國的意思是智慧,正確的智慧,不是邪智慧。它的功德是「對治愚痴」,愚痴也叫做無明,就是對於一切事理的真相不明白叫做無明,愚痴也是一樣的意思。般若就是「真如本性體上發生之正智,異於世智辯聰」,這一句是解釋般若,我們一定要把它牢牢的記住。為什麼?最怕的是將世智辯聰誤認為那是佛法裡頭講的般若智慧,那就大錯特錯!世間的智慧辯才聰明,這個不是佛經裡面講的般若智慧。為什麼?因為它的發源處所不一樣,般若智慧是從真如本性體上發生的,世智辯聰是從第六意識發生的,第六意識是分別心,第七識是執著心,世智辯聰是從分別執著裡面發生的,而不是真如本性上發生的,所以這兩個完全是兩樁事情,不是一樁事情,這是我們必須要把它辨別清楚。般若智慧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,每一個人都有的那是世智辯聰。般若智慧一定要轉第六識為妙觀察智,轉第七識為平等性智,般若正智才能現前,為什麼?這時候你本性性體上放光,起作用了,這是不可不知的。

  般若跟其他的法一樣,有體有用,它這個體經上也講叫「根本智」,它的作用叫「後得智」,我們在《般若經》裡面常常念到有這樣的經文,「般若無知,無所不知」。這個我們念起來好像這兩句前後矛盾。無知是講體,這個我們得用比喻來說,體好像鏡子一樣,它無知,它起作用的時候無所不知,鏡子它要起作用它照,那真是無所不照,樣樣都照得清楚。又好電視螢幕一樣,螢幕是體,它什麼都沒有,它起作用的時候,它什麼都可以顯現,顯現就是無所不知。從這個比喻當中我們能夠得到一個彷彿,所以般若的體是什麼?清淨心。六祖大師在《壇經》裡面所說的,「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埃」,那就是根本智;他給大眾講經說法,起作用,無所不知,這叫後得智。

  在此地我得略說一說般若智慧的學習,在我們中國過去的教學,所謂小學,這種小學不是現在的小學,古禮中國人平素家居內外有別,中上等的人家,他住的房子內外有分別,女子、小孩住在裡面,外面堂屋就是客堂,不會輕易的走到客堂的,男子主外,女子主內,內外是有別的。一個小孩到七歲就外赴,那個外不是家裡以外,就是從家裡面他到客堂裡來,他不跟他的母親了。跟誰?跟老師,老師也多半是請到家裡,叫私塾。這個家族如果大的話,除了自己的子弟,還有親戚朋友的子弟,統統都集合起來,請一個老師在家裡教書。老師所居住的地方多半是廂房,就是客房,家裡面大廳兩邊的廂房。好像多半都住在西面,因為西面是最尊敬的,東面是主人,東道主,西面是客房。學生就跟老師了,跟老師做些什麼?學著伺候老師,灑掃應對。換句話說,所修學的乃是生活教育,也就是本經裡面所講的行於布施,所以他這個教學是行的教育,是生活教育,因為小孩懂得如何去侍奉師長,他回到家裡他才曉得怎麼樣孝敬父母、怎麼樣承事父母,這是小學一開端就要接受的教育。

  除了生活教育之外、行的教育之外,另外一個很重要的課題就是修根本智,根本智怎麼修學法?諸位必須要曉得,根本智的修學法主要的就是在背誦經典。諸位曉得根本智是修一心,正如同淨土經典裡面所講的一心不亂,它修的是這個東西。所以教小孩一天到晚背書,除了背書之外,不需要學其他東西。經裡面、書裡頭什麼意思不需要講解,為什麼?兒童年齡太小,你講他也不會懂,他也體會不到,所以只要求他背,這個背誦就是訓練根本智。像我剛才講諦閑老法師教持律法師,用十幾年的時間來培養他的根本智,這一點我們千萬不能夠疏忽,持律法師之所以能成就就是他根本智成就了,所以以後他智慧開了,他開悟了。這種教學法西方沒有,在古時候只有印度跟中國人曉得實施這種教學法。兒童背書要有老師督促,不督促,他偷懶。譬如聰明的小孩二、三遍就能背誦,我在小時後念書,我算得上是一個聰明人,老師給我上的課文,我念一遍就會背,這樣就會投機取巧了,有的是時間,就去玩,貪玩了。因此老師必須嚴格的督促,凡是三遍能夠背誦的,這個小孩是聰明人,要督促他背一百遍;十遍能夠背得出來的算是中等人,他要背二百遍;到二十遍才能夠背得出來的,根性比較差一點,他需要背四百遍。為什麼要背這麼多遍數?諸位要知道,這個遍數背下來之後,這個課文他一生都不會忘掉。所以我們在今天在此地,看到有許多老教授教國文的,你看他七十多歲、八十多歲了,他四書五經引經據典隨口就出來,他也不要去查參考書,他一念就出來,提起筆就能寫得出來。這從哪來的?都是從小背出來的。所以這是培養根本智的方法。

  我們中國過去對這個非常重視,我這些年講經,對於這個教學法我在講堂裡面也常常的提倡,提醒同修們的注意,居然也有少數同修覺悟了,體會到這個意思,回家去教他的小孩。我們講堂裡有個鄭居士,很年輕,他有兩個小孩,大的六歲,小的四歲,他告訴我,他們現在已經能夠背唐詩三百首,已經能夠背《論語》,來告訴我。我就告訴他,如果你這兩個小孩能夠在小學階段這個六年,把中國四書五經重要的經典你給它選出來,統統都能夠背過,你這個小孩將來一生念書你不要操心,根基就打好了。小學行,因為現在我們的教育是九年制,準備升學後面三年足夠了。你要是在國學上有這樣深的基礎,將來念書,中學、大學甚至到國外留學一帆風順,這個基礎奠定得太好了。所以也有很多小學生現在都在背四書,這些都是培養根本智,由根本智而後他有後得智,六根接觸六塵境界統統都變成智慧了。像《壇經》裡面所說的,「從一般若(一般若就是根本智)生八萬四千智慧(八萬四千智慧就是後得智)」,六祖初見五祖的時候說,「弟子自心常生智慧」,常生智慧就是後得智。換句話說,他要是心不清淨,和一般人一樣六根接觸六塵境界常生煩惱,哪裡會生智慧!為什麼你常生煩惱?因為你沒有根本智,如果有根本智,決定是常生智慧,像六祖所說的從「一般若生八萬四千智慧」,道理就是這樣的。

  佛門的教學也是本著這個原則,所以從前寺院叢林有五年學戒,那就等於世間小學教育,你出家剃度了,剃度這個最初五年學什麼?生活教育,在寺廟裡頭服勞役,像六祖剛剛到黃梅要做粗重的生活,舂米、破柴、挑水、煮飯、行堂。掃地,做這個事情,都是做粗重的工作,端茶端水伺候人。生活教育,這個修福,除這個之外,也就是背誦經典。像諦閑法師教持律法師就是這樣,工作是修福,教他背誦《楞嚴》、《華嚴》,背經、背註解,這就是修根本智。持律法師是個老實人,老師怎麼教,他就認真的做,又精進不懈怠,一天到晚諦閑法師講沒有看到他休息過,不是在工作,就是在念經,就是在背誦經典,從來沒有懈怠、沒有懶惰,沒有偷過懶。所以他在十幾年時間當中,他根本智成就,得到了;根本智得到之後,他智慧開了,以後一聽經他就明瞭,就開智慧,六根接觸六塵境界就跟六祖所說的常生智慧,心地厚道老成,所以諦閑法師非常器重,認為這是非常難得的一個人才,這是末法時期修行,真正給我們做為一個非常好的典型、模範。

  我們要想真正用功夫,真正破迷開悟,經典裡面道理、方法,像善財、像持律法師都是我們的好榜樣,我們自己要想想,我們哪一個人無論在聰明智慧上,總是比持律法師要高得太多了。但是持律法師雖然是愚,其愚誠不可及也,我們要生慚愧心,我們要明白這個道理,要曉得努力的方向,要知道精進不懈怠才是成就唯一的保障。今天時間差不多了,我們就講到此地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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