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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  (第四集)  1979/9  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  檔名:07-001-0004

  上一次我們將經題介紹出來了。同修當中許多都是老同修,因此我們這一次講《楞嚴》把一般講經的規矩就省掉,玄義我們就沒講,翻譯的人簡單的介紹一下,我們就可以入經文。

  這部經翻來的時候也比較特別。諸位曉得,我們中國古代到印度去留學的人數不能說不多,年代不能說不久,可以說一切的經論我們中國的留學生都涉獵到,唯有這部《楞嚴經》沒有人見到過。有聽說這個名字,沒有看到這部經,連玄奘大師在印度十六、七年都沒有看到過這部經,所以後來有人說《楞嚴》是偽造的,起了這種疑惑。實在講絕不是偽造的,為什麼?這部經在西藏藏文經典裡面有。諸位要曉得,藏文的經典是從梵文直接翻譯過去,不是從漢文翻譯過去。其原因是印度人吝嗇,別的經可以讓外國人學,這部經是國寶,國家是高度的保密,不讓外國人學。印度人吝法,所以印度的佛法滅掉了。雖然吝法,在當時般剌密帝法師真正發了慈悲心,他知道中國人的根性是大乘根性,有資格接受這個法門,所以就把它偷到中國來了。偷來相當不簡單,偷了好幾次才成功。前面幾次偷渡的時候被關口(像現在海關一樣)搜查搜出來,當然他是個出家人,又是位很有道行的高僧,雖然是帶了違禁品,國家查到之後當然也不至於判什麼樣的重罪,就把他扣留,不准他出國。最後他沒辦法,把這部經寫成小字,真是花了功夫,把自己膀臂割開,經藏在裡面,再用針把它縫起來,等到傷口好了,這一次發心到中國來,海關一檢查檢查不到,藏在膀臂裡面,這個方法偷出來的。他是從海路到中國,從廣州登陸。到了廣州,他就告訴當時那邊的法師們,他帶《楞嚴經》來了。《楞嚴經》沒到中國來,名氣很大,中國人曉得《楞嚴經》。《楞嚴經》到了中國大家歡喜,這是印度的國寶流傳到中國,在哪裡?又沒有看到法師帶東西來。於是再把胳膊剖開,經卷取出來,不簡單。般剌密帝法師這一段的歷史,諸位可以讀一讀《楞嚴經》的一些註解,凡是《楞嚴經》註解都有,所以在此地我不必一句一句的來給諸位細講,只說說法師的這種精神、這種願力。

  那個時候正好碰到房融,房融是房琯的父親,做過武則天的宰相,父子兩代的宰相,他的兒子也做宰相。他不曉得怎麼得罪了皇帝,把他貶職貶到廣州做地方官,降級,派到廣州做地方官。他就適逢其會,他是一位虔誠的佛教徒,一聽到有這個事情,立刻在廣州制止寺招待般剌密帝法師。經卷取出來,當時不知道用什麼藥水把血洗乾淨,就在廣州從事翻譯。這位法師初來中國不懂中國文,翻經是用他來譯,實際上不是他翻譯的,因為他把這部經送到中國來太不容易,紀念他這種恩德,所以說他是經的主譯人,等於他是一位榮譽的主譯人。實際上翻譯的是彌伽釋迦,這個人早就在我們中國弘法利生,他懂得中國文,也懂得梵文,請他來主持翻譯。

  經一譯成,法師立刻就回去,為什麼要趕著回去?印度那個地方知道多少年來所珍藏的國寶流出去,這一下海關的人員要治罪,「你們為什麼沒有搜查出來,沒有盡到責任?」要受國家法律的處分,這種處分非常之重。法師趕緊回到國家去認罪,「與海關的人員沒有關係,我藏在肉裡面,他們怎麼能看得出來?」學佛的人慈悲,去請求國家不要判他們的罪,他們沒有罪過,一切的罪過法師一個人承當,回去認罪。把這個法寶送到中國來,這種苦心說實實在在絕不亞於玄奘大師沿八百流沙到印度去求學。

  這部經的翻譯是在神龍元年,公元七O五年五月二十三開始翻譯,距離現在將近一千二百八十年前,這個時候是唐朝中宗的時候。記錄是房融記錄,所以這部經文字之美,在中國所譯的佛經堪稱第一,出自於宰相之手。房融雖然在政治上不得意,降了級,在佛法上得意了。諸位想一想,中國歷朝的這些宰相有幾個人留名於後世?房融因為參加翻譯這部經,他的大名就隨著《楞嚴經》流通。凡是讀《楞嚴經》、研究《楞嚴經》的,都要把他的歷史講一遍,真正是難得。他要不從事這個譯場擔任翻譯的工作,他的名字誰曉得?沒有人知道。所以說政治上不幸,佛門上得了大幸。譯人簡單的說過去,不再細講了。

  諸位請看經文。因為很久讀不到經文,心裡也是難過,所以我們把玄談省略,今天我們從經文讀起。

  【如是我聞。一時佛在室羅筏城。祇桓精舍。】

  這幾句就是「六種成就」裡面的一個開端,也是經文序分「通序」的一部分,一切經一開端都用這個字樣,所以叫做通序。通序也叫做「證信序」,意思是教後人展開經卷深信不疑。

  凡是佛經,在文字結構上都分做三個大段落,這叫做三分科判,三大段第一大段就是「序分」,第二大段是「正宗分」,末後一段叫「流通分」。在中國這樣分法最初是晉朝的道安法師,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位大善知識。當初他把一切經用三分分法還有許多人不贊成,到後來印度親光法師的《佛地論》傳到我們中國來之後,《佛地論》裡面的分判跟道安法師分的很相像,於是中國後來這些研學佛法的人都尊崇道安法師的分法。

  諸位現在讀的用的這個本子是帶著科判的,是詳細的科判,這個科判是明朝交光法師編的。這個版本是在民國二十幾年的時候,上海有一些大居士們組織一個印經會,就是後來的《普慧大藏經》。這部經沒有印得完,過去講《華嚴》的時候給諸位介紹過,《六祖壇經》也是這個本子。是那個時候重新把它編排,而且把經文跟科匯進去,科在上面,經文在底下,一目了然,這是費了不少的工夫,也費了不少的心血排成這樣的版本。這對於我們讀《楞嚴》、研究《楞嚴》的人幫助非常之大,可以說《楞嚴》讀本裡面這是最理想的一個版本。過去我們講《楞嚴經》,發起翻印,印了一千本,現在我們剩下來的大概還不到一百七十本,留在我們這個道場做為道場裡面講經用的經本。等到我們將來經講完了,這個經本可以跟大家結緣,經沒有講完,希望大家這個經本不要帶回去,帶一本我們就少一本,怕以後來聽經的人沒有經本用,這是要請諸位特別原諒的。將來諸位再發心的話,我們重新再印,原來的底本我們還保留在。

  三分的分法,在「序分」裡面又分為兩大部分,一個叫通序,一個叫別序。通序是說一切經都相同的,每一部經展開來都是一樣有這個字樣;別序是敘說這一部經的發起與其他的經不相同。從「如是我聞」到「與大眾俱」,這幾句的字樣一切經的開端統統都有,所以叫通序。別序是說明佛每一次說法的因緣,佛不會無緣無故的說法,說法一定有因緣。譬如這部經的緣起是由於阿難尊者遭摩登伽女之難,佛才提獎阿難,把阿難跟摩登伽兩個人都找來,勸勉他們,換句話說,是專門對他們兩個人來說的。當時在會的大眾都是旁聽的人,他們兩個人才是這一次法會的當機者。經裡面有很長一段的文字敘說楞嚴法會的緣起,這個緣起跟其他經的緣起不一樣,所以別在當會,與其他的不一樣,這個都包括在序分裡。

  第二大部分叫「正宗分」。宗是宗要,就是一部經裡面主要的部分,也就是正說,一部經最重要的義理都在這一部分開顯。在本經裡面,阿難尊者見到佛之後,「頂禮悲泣」以下,經文很長。在大的段落裡面來說,正宗分第一個大段落,古人所謂「七處徵心」,交光大師的科判是「七番破處」,兩種講法都講得通。我們不必固執,兩種講法都行,講徵心也行,講破處也行,說法雖然不同,意思上相差無幾。接著「十番顯見」,分別真妄,會歸萬法,歸如來藏。以後,宣說「楞嚴神咒」,遠離魔事。不但阿難跟摩登伽開悟證果了,當時在會的大眾都能斷惑證真。一直到第十卷,佛再拈起真修行人在菩提道中必然會遭遇到的障礙,也就是我們一般所講的魔障,這個魔障不是說偶爾遭遇,是必然遭遇到的,佛在本經的後半部將這些事情給我們說出來。「五十種陰魔」是釋迦牟尼佛無問自說,真正是慈悲到了極處。魔現前不怕,怕的是我們不認識他,認識他了,魔就不能害我們,不但不能害我們,魔還可以幫助我們修證;如果你不認識他是個魔,這個事情就麻煩,我們會吃虧上當,會受他的害。這是佛大慈大悲給我們詳細的辨別出,教我們學佛的人深深的知道確有菩提涅槃,對於三界依正莊嚴才真正能放下。這些都是這部經裡面的正說,所以叫做正宗分。

  「流通分」,流是流布、展開的意思,通是通達而沒有障礙。正說完了,這部經裡面所講的道理,所教給我們的方法,每一個佛弟子都有責任去宣傳,這樣才能夠使廣大的眾生,不但是在當時,還要流傳到後世,目的是教一切眾生斷惑證真,教一切眾生成佛作祖,人人都能夠獲得廣大的利益。第十卷的最末尾,我們這個經本最後的半頁,是屬於流通分,從「阿難,若復有人,遍滿十方所有虛空,盈滿七寶,持以奉上微塵諸佛」,到「作禮而去」,這段經文是較量受持這一部經的功德,勸勉讚歎讀誦流傳無盡,所以叫做流通分。這是這一部經裡面三個大段落。大段裡面還有中段,中段裡面還有小段,所謂二十二重科判,將這部經詳加分析,把它的章法結構分析得清清楚楚。由章法結構就能看到這部經思想的精密,說理、說事有條不紊,這在文章裡面實在堪稱為第一流的文章。

  『如是』這兩個字,簡單的說是「指法」的意思,通指十卷經文,我們現在說一冊,就是這一本的文義而言,也是「信順」的意思。古人著述裡常說:如是之法,是我聞佛親自宣說的,所以叫如是。『我』是阿難尊者的自稱,經藏是阿難尊者結集的,所以在六種成就裡面講,它是屬於信成就。《大智度論》說,「佛法大海,信為能入,智為能度」。信是入德之門,不信就不能入,沒有智慧就不能度。信是開始,智是終極。

  怎樣叫信?信必須言要如理、要如事,所以佛語叫「如語者」。如語者是從信上說的,事實是什麼樣子,佛就說什麼樣子,絕不加一點,也不減一點,所說出來的與事實完全相符合,這才能叫做信成就。所謂「如是」,是說事情就是這個樣子,這個叫信。不信就是事不如是,言說與事實有出入,不相符合,那就不如是。如果在理論上,言詞不違理論,師資道成;言語與理體要是相違背,師資之道就不合,在教學上講,收不到預期的效果。所以信之一字在一切行門之首,換句話說,八萬四千法門,信是基礎,所以「以信為先」,這是普通的說法。

  在佛法裡面講「如是」這兩個意思,佛說的理論、佛教我們修行的方法,一定要符合實相理體,才能稱得上如是,這個意思就高了。實相理體怎麼講法?真難講,講出來了也不好懂。本經前面三卷半的經文,一直到第四卷的上半部,就是講的實相,以後到經中慢慢再體會去。要套一句俗話來講,就是今人所講的真理,真理是永遠不變,不變就叫做「如」;真理決定不是虛妄的,不虛妄就叫做「是」。這個理在哪裡顯現?佛在一切大乘經裡面開示我們,就是現前一念心的本體。現前一念心我們不難體會,但是現前一念心的理體不容易體會。我們能夠體會到的是現前一念心的心相,或者這一念心的作用,雖有體會也不很深,但是不難體會。我現前心裡動個念,自己曉得有個念頭,既有個念頭,那個念頭是什麼樣子的也能曉得。我想一個人、想一樁事,那個人的樣子、那個事的樣子就浮在心相上,所以說不難體會,這個體會是體會得很淺,沒有深度,可是那個心的理體就不容易體會。而大乘佛法裡所注重的就是一念心的理體,「理體」在佛學名詞上叫自性,或者叫本性。一切大乘經都不離開自性,說理論、說方法都是以自性為目標,無論是長說短說、深說淺說都不離自性,所以一切經的開端,「如是我聞」,有「如是」這兩個字樣。

  大經文字長,說得比較多,說得詳細一點;小部裡面文字短,說得簡要。除了簡繁之外,在義理淺深上都是一樣的,就是一個說得詳細,一個說得簡略而已,除此之外可以說無二無別。本來我們講堂建立之後,為了接引本地區新同修,我們選一、二種小部經來講。也許是我們大樓沒有完工的關係,本地學佛的同修很少到我們道場來,這也是因緣還沒成熟,慢慢的去等待。緣沒有成熟,我們就不妨研究幾部大經,對於老同修有很大的受用。所以我們決定在《阿難問事佛吉凶經》講完之後,我們選《金剛經》來講,這與我們現在性宗的東西都可以連得起來。星期天的《六祖壇經》,星期六晚上的《楞嚴》,以及《華嚴》、《彌陀經疏鈔》,這些經的理論與修法都能夠扣得起來。我們有個二、三年薰習的時間,不怕沒有成就。機緣非常難得,希望我們大家好好的把握住,在最短的期間當中我們求明心見性,我們念佛希望念得理一心不亂,我們就得大自在。

  「如是」兩個字要就本經來說,經文雖然我們沒有讀到,經題裡面已經將大意介紹出來。首楞嚴的意思是一切究竟堅固,這是「如」的意思,遠離一切斷常邪見是「是」的意思,這是我們本經所講的。還有像經裡面所講的,一切諸法本無生滅皆如來藏,這是「如」的意思。這一段的開示太好了,將來講到經文,希望同修們要好好的注意到。經文長,當然不是短時期會講得到,可是我們現在講的經都有連帶關係。星期天的《六祖壇經》跟《楞嚴經》有非常密切的關係。《壇經》裡面所講的那些道理可以說是《楞嚴》的精華,可以互相轉註,拿《壇經》來做《楞嚴》的註解,拿《楞嚴經》來做《壇經》的註解,不難開悟。尤其我們這次看到曹溪原本,你跟一般經本比較比較,你就看出來了,連丁福保的《壇經箋註》裡面都錯誤好多,十大段的標題意思就錯了,這就像一般作文文不對題,怎麼能把六祖的意思顯示給我們看?

  這一次我們隨著開幕謝函,每一位同修我們都贈送一冊,謝函也附帶著我們開幕的收入、支出的徵信,同時我們現在新的課程時間表都在裡面,希望同修們自己不要錯過這個寶貴的時間。同時要是有親戚朋友學佛的,或者對於《壇經》有興趣的,可以在星期天這個時間到我們道場來一同研究。必須要真正的用功夫,參究一切諸法本無生滅的道理。在本經裡面說,一切諸法皆如來藏,這是「如」的意思;佛又告訴我們,「離一切相即一切法」,這是「是」的意思,這是宗本經來解釋如是兩個字,這是信成就。

  『我聞』,我聞是聞成就。「我」這個字,是阿難尊者的自稱。佛法,尤其在大乘佛法裡面,沒有我執,小乘須陀洹就破我見,楞嚴會上難道還有我執的人?當然沒有,沒有而稱「我」,這是隨順世間人的稱法,為了說話方便起見。凡夫執著這個身是我,阿難曉得這個身無我,但是隨順眾生也說這個身是我,隨順眾生而說的。雖然隨順,違不違背真理?不違背。如果違背真理隨順眾生,那個不是佛法裡面講的隨順,那是迷惑顛倒。雖然恆順眾生,絕不違自性的體用。

  佛在大經裡面講「八自在我」,所以「我」是大自在的意思。像佛有大神力、有大智慧,所以才能夠隨心應量,《楞嚴經》裡面講的「隨眾生心,應所知量」,像《普門品》裡面所講的,應以什麼身得度,佛就現什麼樣的身相。早晨講《華嚴》的時候也跟諸位說過,佛的自在不可思議。我們這個身相在這一期的生命當中是個定了型的,不能隨眾生心。諸位在佛門裡面常聽到一句話,「佛以一音而說法,眾生隨類各得解」,這是我們的常識沒有辦法想像得到的。佛在講台上說法,中國人聽是講的中國話,日本人聽是講的日本話,英國人聽是講的英國話。佛到底講哪一國話?佛是哪一國話也沒講,哪一國的人聽都是他本國的話,妙!這叫大自在,沒有到這種程度都不叫做自在。這是我們常聽的。《華嚴》裡面還跟我們說,佛的身相也是自在的。中國人看佛,佛是中國人的樣子,很親切,佛的樣子是像我們中國人;日本人看佛,佛長得很像日本人;非洲的黑人看到,佛是黑人。佛同樣坐在那個地方,把各國的人都集中起來叫他們看看,佛像哪一國的人?都像是我們自己本國人,實在是妙極了,這個叫做自在,這才真正叫做《華嚴經》裡面講的「恆順眾生,隨喜功德」。我們做不到,如果不是佛跟我們說,大概我們連作夢也沒想到,哪有這種奇妙的事情!

  實在講,你要把道理明白了就不難懂,我們所以不能夠變,我們用的是妄心,我們有分別、有執著,所以不能夠隨機應變。佛沒有分別、沒有執著,而隨順一切眾生的分別執著,所以佛現的相是現而不現、不現而現;佛的音聲也是如此,無說而說、說而無說,這才得大自在,這在佛法理論上絕對講得通。理論上通達,如果我們認真的學習,我們也能夠辦得到。所以佛在大經一開端,他老人家就說得很清楚,「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」,並不是說他獨有,我們沒有,佛不是這麼說的,佛說我們大家人人都有,為什麼這個德用不能現前?兩種障礙,一個妄想、一個執著,「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」。諸佛菩薩千言萬語說明這個道理,勸我們不要妄想、分別、執著,妄想分別執著斷了,諸佛菩薩這種境界就現前,這叫做「自在我」,也是經裡面常講的,見了性以後,轉識成智,確實有「常樂我淨」這四種德,沒有見性的人絕對沒有這四個字,見了性才看到常樂我淨,所以說是見了道之後的人有真我。這個地方「如是我聞」,我們凡夫概念裡面是假我,聖者們概念當中是真我,同樣是稱「我」,又增加兩種不同的意思在。

  佛在經典裡面說明「常樂我淨」有個簡單的講法,在這個地方也簡略的把它介紹出來。所謂「常」是永遠不會變改的意思,這叫做常。我們同修們細細的想一想,這個世間一切萬法哪一樣東西不改變?除了虛空以外,都在改變。動物有生老病死,植物有生住異滅,礦物有成住壞空,沒有一樣東西是不變的,既然會變,所以叫無常,萬法無常。虛空會不會變?虛空會變,我們不知道,我們沒有辦法覺察到虛空會變。萬物會變,無常,我們能覺察得到,虛空無常我們覺察不到。佛告訴我們虛空還是生滅法,何況虛空裡面所含藏的萬法!

  「樂」怎麼講法?樂是指沒有生死苦,才叫做樂。生死之苦,佛跟我們講有兩種,兩種裡面我們實在是太粗心,只注意到一種,而沒有注意到另外一種,只注意到那個粗的現象,沒有注意到微細相。死就是個生滅,是個生滅法。要曉得那個死,我們每天都在死,都處在生死之中,這叫做變易生死。諸位要曉得,人會衰老,一年比一年衰老,豈但是一年,一月比一月衰老;再微細觀察,一天比一天衰老,一剎那比一剎那衰老,幾個人覺悟到?一般人的覺悟,一年一年他還不覺悟,十年這一個階段會覺悟了,我這個身體不及十年前。實在講絕不是十年突然之間一個變化,不是的,天天在變化,換句話說,天天在老,天天接近死亡。一切眾生可以說沒有例外的,從出生那天起一直就向墳墓裡直走,絕不轉彎,精進得不得了,停一停他都不肯停。幹別的事情肯停,往死亡這條道路上精進不懈怠,這是真實話。你要能夠觀察到這一點,你對於這個世間一切法貪染的心自然就淡了。為什麼?天天往墳墓裡面跑,一天比一天接近,到最後世間法裡頭一樣東西都帶不走,沾染到一身的罪業,那又何苦?所以悟了,世法裡頭沒有樂只有苦。說到這個地方,許多對於佛法是半通不通之人,斷章取義之人,聽了這一段、看了這一段,「佛教不要去學它,消極」。剛才講佛教裡頭有真正的常樂我淨,那不就是積極的嗎?現在說的是我們世間相,確實是如此,事實是這樣的,怎能說是消極?

  什麼叫做「淨」?身上洗得乾乾淨淨、衣服穿得乾乾淨淨叫淨嗎?環境整理得乾乾淨淨?不叫淨。真正的淨,心裡面沒有煩惱、沒有妄念,這才叫清淨。心清淨了,境界就清淨,相隨心轉。煩惱、無明斷盡,這才叫得到清淨。這個意思與我們修淨土的人關係非常密切,經上明白的告訴我們「心淨則土淨」,心不清淨不能取淨土。修淨土的人必須斷煩惱,必須破迷惑,破迷需要智慧,斷煩惱需要定功,所以修定、修慧其目的是達到清淨心,心清淨與淨土自然感應道交,這是淨的意思。

  「我」,佛法對於我的定義是指自在,自由自在才叫我。所謂「八自在」,佛給自在說為八種,第一、「一個身能變多身」,這個自在。我們現在常常看到分身乏術,不自在。下一個星期高雄那邊請我去講經,我要去十天,我不能分個身去。這裡也講,那裡分個身到高雄去,那我就自在了,辦不到。第二、「以一身遍滿大千世界」,現大身,我們也做不到。第三個自在,「飛行自在」。我們現在到哪個地方去,要坐車、要坐船、要坐飛機,耽誤好多時間。諸佛菩薩得到自在我,念頭想到哪裡身就在哪裡,不必那些交通工具,用不著那麼麻煩,念頭一想,人身就到了,這個自在。第四、「隨類化身」。同一個地處,不是變化每一個自己的分身,不是的,隨類化身。人中有我人身在,畜生裡面有我一個畜生身在,六道裡面道道都有身,都在一起,在一個地區同時同處現六道之身為六道眾生同時說法。第五、「諸根互用」。我們現在眼能見、耳能聽,耳不能見、眼不能聽。佛菩薩是六根互用,眼睛可以見,鼻子也可以見,耳朵也可以見,耳朵會聽,頭頂也會聽,六根互用,每一根都有六種作用。這些我們看到好像都是不可思議,似乎都是神話,實在講,在理上講是講得通,有理論的依據,我們自己有障礙,不能達到。佛給我們說這是一切眾生的本能,本來就有這個能力。第六、「得一切法如無法想」,雖得一切法,心地清淨,絲毫不染。第七、「說一句偈的意思無量無邊」,有這種能力。一句偈是最少的,四句,經裡面任何經本四句話,要把這個意思完全說出來,無量劫都說不完。我們初學講經的人最大的痛苦,就是經本一打開無話可說。早年大專講座剛剛開始的時候,我在台中,那個時候老師講「十四表」,講完之後下了課,利用課餘的時間我給他們溫習,叫他們每一個同學站起來把老師所講的複講一遍。老師講的一講差不多用一個半小時,他們的能力從頭到尾一遍講下來需要多少時間?講得最長的是五分鐘,講得最快的不到一分鐘一表就講完,那個時候的大學生。講得最快的怎麼講?照表念念就完了,那當然不要一分鐘就念完,無話可說。四句的意思無量劫都講不完,這是見理之深才有這種殊勝的能力。第八、「身遍滿一切處猶如虛空」。要說一個身體輕,還說得多餘,還說得過分。具足這八種才叫做大自在。

  我們每天念《心經》,開頭一句話,「觀自在菩薩」,觀自在菩薩就得這八種自在。八種自在是果,他怎樣得來?有修因,他用什麼方法修?上面那個「觀」就是修行的方法,觀是觀照般若,在一切法裡面他能夠用觀照的修法,所以他得大自在。我們對於佛講的這個八種自在羨不羨慕?非常的羨慕。怎麼個觀照法?《楞嚴經》裡面「捨識用根」就是觀照般若,我們就得自在。那就是說,我們六根接觸六塵境界的時候,要以六根根性去接觸,不能用六識去接觸。用六識不自在,常樂我淨這四個意思統統沒有。如果我們用根中之性去接觸外面六塵境界,常樂我淨這四個意思統統具足。所以聞,我們要用聞性去聞聲性,怎麼不開悟?當然明心見性,見性成佛。我們眼見色,要用見性去見色性,不要用眼識去見色塵。眼識是暗的,色塵也是暗的,不會放光明,永遠是愚、是迷、是暗。如果能夠換一換,用見性見色性,見性、色性都是覺,都是光明的,所以才能夠得大自在。佛在《楞嚴經》裡面就是說明這個理論,教給我們這個方法。這個理論要是得到,方法會用了,我們跟觀世音菩薩沒有兩樣。觀世音菩薩用這個方法,《心經》裡面「觀自在」,觀自在就是觀世音。「觀自在」是說他自己的成就,他是以觀照般若證得大自在;「觀世音」是另外一個稱號,是講他利益眾生、度化眾生上建立的,所謂是尋聲救苦,大慈大悲。從自己成就這一方面,他的名字叫觀自在;從利益眾生、普度眾生這一方面來講,我們尊他叫觀世音,兩個名號是一個人,也就是一個名號是從自行上建立,一個名號是從化他上建立。

  這叫我。阿難稱「我」,與「八自在我」不相違背。雖然恆順眾生,又不違背法性理體,這才叫隨順。恆順眾生,違背了法性理體,這不叫隨順,那叫墮落、退轉。隨順是精進的,不是退轉的,隨順是向上的,不是墮落的,我們要懂這個道理,所以不可以把「恆順眾生,隨喜功德」誤解、錯用。這就是經上在在所說,「佛法無人說,雖智不能解」,往往我們錯解了意思,錯用了功夫。

  「聞」,在此地是親自聽到的叫聞,不是輾轉的傳聞。文殊菩薩揀選圓通裡面告訴我們,「此方真教體,清淨在音聞」,所以世出世間的導師都是以音聲為教體。釋迦牟尼佛當年在世四十九年說法利生,孔老夫子教學也是以音聲做教體。夫子沒有著書,沒有留文字給我們,述而不作。《論語》是老夫子過去之後,學生把它記錄下來的,所以孔老夫子教學的教體跟釋迦牟尼佛所用的音聲教體是不謀而合。這是講到「我聞」。這個裡面還有疑惑,疑惑在哪個地方?釋迦牟尼佛成道那天起就開始說法利生,但釋迦牟尼佛成道那一天阿難才出世,阿難尊者稱「如是我聞」,釋迦牟尼佛一生所講的法他都聽到了嗎?都聽到了。怎麼聽到的?這個問題下次再給諸位解答。今天時間到了,我們就講到此地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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