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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理工大學演講  (共一集)  2007/6/4  香港理工大學發展基金會議廳  檔名:21-597-0001

  我們尊敬的智度會,香港的智度會,我們知道也很久了,一直都是沒有緣分,今天非常難得,胡律師介紹我到這邊來跟大家見面,談談佛法。

  佛法在現代的社會,不但是在國內,在整個世界大多數還是認為這是宗教,這是迷信,還有排斥的態度。我們前年,我訪問了巴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,我們在那邊也辦了三天的活動,辦「弟子規」的活動。教科文組織總部有一位專門負責宗教連繫的一個人,一位法師,是斯里蘭卡的。他聽說我到巴黎來,曾經三次跟我見面,穿的是西裝,他說他是出家的法師。我說你怎麼穿這個服裝?他說不方便,在聯合國上班不方便,我就理解了。巴黎會完之後,我就訪問牛津大學跟倫敦大學,這是第一次到英國去訪問。然後從英國就飛到紐約,參加布希總統的邀請,跟他在那邊見了個面。在布希總統宴會裡面,也碰到一個出家人,是美國人,他剃了光頭,來跟我合掌,也是穿著西裝。他說他是和尚,我說和尚怎麼不穿和尚的服裝,穿這個?他說不方便,我就理解了。到以後告訴我,他說:法師,在這種國際會議裡面,不換服裝的就兩個人,大概就是你跟達賴喇嘛兩個,不換服裝的。所以我就曉得佛法還是被很多人誤會,這個不能怪他們,怪我們自己佛門的四眾弟子,沒有能夠把佛法做好,也沒有把佛法講清楚,讓這麼多人產生誤會,我說這個我能夠理解。

  我在二十六歲才接觸到佛教,在那個時候,我也認為宗教是迷信的。尤其是佛教,佛教是什麼都拜,是多神教、泛神教;多神教、泛神教就是低級宗教,比不上人家外國宗教只有一個真神,所謂一神教。我這個學佛的因緣,是從方東美先生那來的。我跟他學哲學,也非常難得,他老人家給我講了一個系列的,就是一個大單元的哲學概論,從西方講到東方,由東方講到印度,由印度哲學最後講佛經哲學。我就感到很驚訝,我說「佛教是迷信、是宗教,怎麼會是哲學?」他說「你不曉得,佛是大哲學家,佛是大哲,佛是聖哲。」他說佛經是,他跟我講的話,說「佛經哲學是全世界哲學的最高峰」。以後我在外面我不說這句話,我把它改了,我說佛經是高等哲學,我沒有講到最高峰,這是方老師介紹給我的。他說「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」。我這才真正的把對佛的觀念改過來,改正過來聽他這門課。之後沒有多久,大概只有一個月的時間,我有機緣,那是一個蒙古的親王,滿清後裔一位親王介紹我認識章嘉大師,這是一位專門研究佛學的。我認識章嘉大師的時候,我二十六歲,章嘉大師六十五歲。方先生那個時候好像是四十五、六歲的樣子,他是一九七七年過世的。一九七七年那一年,方老師是七十九歲,我記得很清楚,這是我學佛的因緣。認識章嘉大師之後,所以佛學就接受他老人家的指導,跟我都非常有緣。我跟方老師也是每一個星期在他家裡面,小客廳裡頭一個小圓桌,我們是一對一的上課。是每星期給我兩個小時,我的課是在他家裡上的,不是在學校上的。這個緣分說起來是非常難得,我們一生都感恩不盡。

  最初到台灣,聽說方先生是桐城人,就套同鄉的關係,桐城跟我出生居住的地方,在我們中國里是五十里,五十里就是二十五公里,所以距離很近。我就寫了一封信給他,那個時候我也寫了一篇文章送給他老人家看,一個星期之後,他約我見面,到他家裡見面,他住的地方是台灣大學教授的宿舍。見面之後,他就問我,過去學些什麼東西,讀些什麼東西,看些什麼東西?我說我對哲學很有興趣,但是還沒有入門。當時他就告訴我,這是五十六年前了,告訴我,他說現在的學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,他說你要想到學校來旁聽,你會大失所望。我聽了這個話,老師這是拒絕了。我那個時候很辛苦,是自己一個人到台灣,人地生疏,必須自己要謀生、要養自己,所以只有利用公餘的時間想去旁聽這個課,老師拒絕了。當然我的表情也很沮喪。到最後是沒想到,他看到我這個樣子,他說那這樣好了,你每個星期到我家裡來,我給你上兩個鐘點課,我們的緣是這樣結的,這是我意想不到的。

  大概到十幾年之後,我才想到這個問題,他為什麼不讓我到學校去旁聽?我才曉得,我那個時候是一張白紙,沒有絲毫染污,一到學校去旁聽,一定會認識很多學生,認識很多教授,會聽很多哲學方面的這些課程,就會把我搞亂。所以到以後我們真正明白了,中國自古以來所講的師承,師承是什麼?接受一個老師,一家之學,他負責指導你,把你帶上路。所以那個時候我們不懂什麼叫師承,但是方先生他是這樣對待我的,就是單獨教我。以後很多同學知道了,他說,你真幸運!方老師的眼睛長在頭頂上,誰也瞧不起,他能單獨教你,大概你很不簡單。實在講,我冷靜想一想,能夠得到老師的照顧,就是一個原因,尊師重道。尊師重道是從小父母教的。我在家鄉,我們家鄉是屬於桐城派的根據地,所以文風很盛,鄉下小孩都念書,幾乎沒有不念書的,多少都會念幾年私塾。我在六、七歲的時候上私塾,私塾之前是家庭教育,父母教的。所以對孝親尊師、中國傳統倫理道德的因果教育,都是在十歲以前學到的。特別是父親跟老師做了一個表演,表演尊師重道,讓我永遠記在心上。所以以後我親近這三位大德的時候,都得到特別的照顧,原因就在那裡,懂得尊師重道。

  上私塾,第一天上私塾那一天,私塾是在祠堂,是我們家親戚的一個祠堂,文化大革命全部毀掉了。我回到家鄉一看,現在都不在了,還有一個小橋,那裡原先有個觀音廟,統統都沒有了,都變成平地,只有一個小橋還在,我還能認得出來。進私塾那一天,父親,在它那個大堂的當中供的是孔子的神位,我在沒有上學之前,我父親教我認字,我已經能夠認四、五百字,這很不錯了,所以那字我都認識,那牌位上寫的「大成至聖先師孔子之神位」,牌子很大。我父親在前面,我在後面,對著孔老夫子行三跪九叩首的禮,那是從前的禮節,行最敬禮。拜完孔子之後,我父親請老師上座,老師坐在牌位的旁邊,對老師行三跪九叩首的禮,然後再送上禮物,束脩,送上禮物。這個印象太深了,你想想看,我的父親對老師行三跪九叩首的禮,老師的話還能不聽嗎?老師還能不尊重嗎?所以中國從前尊師重道是這樣教出來的,教你一生永遠不會忘記。所以變成一生當中,對於做老師的,無論是小學老師、中學老師、大學老師都會非常尊敬。所以尊師重道是從這裡養成的,在老師面前決定不敢怠慢。我寫給方先生的信,是毛筆工楷寫的,恭恭敬敬,寫這篇文章也是非常恭敬。大概我想方先生看到這個學生對他這麼恭敬的態度,大概比較少見,所以就特別照顧,原因應該在此地,沒有其他的原因,跟他是素昧生平,平常都沒有見過面的。所以承蒙他的,他如果不把佛教介紹給我,我這一生跟佛沒有緣,為什麼?碰也不想碰它的。所以這麼一個關係,這是我入佛門的因緣。

  然後親近章嘉大師之後,章嘉大師也是這個方式對待我,讓我每個星期天到他那裡去,向他請教兩小時,他跟我講,我有問題的時候問他,我們這個課是這樣上法的。親近章嘉大師三年,佛學的根基是從他那裡奠定的。老師,章嘉大師,我第一天跟他見面,我向他請教,我說我從方老師那個地方知道佛法的殊勝,佛法的利益,有沒有方法讓我很快就能夠契入。章嘉大師聽了之後,所以他的那個教學方法跟方先生不一樣,方先生是滔滔不絕,天馬行空,那是大道理講給你聽。章嘉大師教學完全在定中,說話很少,但是什麼?他給你印象就非常深刻,幾乎給你講的話,你一生不會忘記。我問題提出來,他看著我,那我也看著他,我們兩個對看,看了半個小時,一句話沒說,這種教學方法。以後知道,這好,半小時之後怎麼?讓你整個情緒定下來,才跟你講。所以我們才曉得,心浮氣躁學不到東西,這是我們這一生當中得到的經驗。你在大學裡面,大學學生心浮氣躁,你再好的東西,他聽不進去,真叫耳邊風。章嘉大師他一定教你定下來。半個小時定下來之後,真的定下來,他才說一個字,有。我問他有沒有?有,有之後,他又不說話了。我就豎起耳朵聽,等半個小時了;大概再等了五分鐘,他給我說出六個字,「看得破,放得下」。他說話的時候,速度很慢,沒有我這麼快,一個字、一個字的講出來,給我講了六個字。我聽了的時候,感覺得能夠體會到,看得破,放得下,我就向他老人家請教從哪裡下手?這就等了五分鐘,告訴我「布施」,從布施下手。所以頭一天見面兩個小時,幾乎都是在定中,這個攝受的力量太大了。然後就給我講,為什麼要從布施,給我解釋。那是剛剛接觸,對佛法一竅不通。以後才曉得,布施是六波羅蜜裡頭第一個,他沒有給我講那麼深,講那麼詳細,只告訴我,布施是福慧雙修。

  布施實際上就是放下。給我們講佛經裡面,這是佛所說的,財布施得財富,法布施得聰明智慧,無畏布施得健康長壽。這三樣東西都是世間人所希求的,但是他不知道財富、聰明智慧、健康長壽是果報,果必有因,沒有因哪來的果?所以你能夠修因,你才能得這三種果報。雖得,得到了之後還要捨,他跟我們講捨得。捨就是布施,那你一定就會得果報,可是果報得到之後,還要把這個果報再捨掉,就是還要放下,你才能契入佛菩薩的境界,他告訴我這個。教我看的書,第一門功課,叫我看《釋迦方志》、《釋迦譜》,這個名字我都沒有聽說過。在哪裡有?他說這個書在《大藏經》裡面,所以我們就跑到善導寺去查《大藏經》,查到了,抄,那個時候沒有得買,只有抄。這兩本書是唐朝人的著作,是釋迦牟尼佛的傳記。所以這很難得很難得,這真正是好的老師,你要學佛,先要認識釋迦牟尼佛,你要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,你向他學習,這就對了。所以這個教誨對我的影響就太大了。

  我們讀了《釋迦譜》、《釋迦方志》之後,才曉得釋迦牟尼佛不是一個普通人,用我們一般學術界的術語來講,釋迦牟尼佛是一位職業教師,教了一輩子。我看到它這個書之後,我們才曉得,他就像中國孔子一樣,是個教育家,現在的話講是多元文化社會教育家,他的身分那是多元文化社會教育的義務工作者,他教,他不收錢,他不收學費,孔老夫子還收一點束脩,他不收,他是完全義務的。多元文化就是他不分國籍、不分族群、不分宗教,所以我們在經典裡面看到,有很多宗教徒、宗教傳教師,宗教裡面一些大德,都跟他學習,所以它確確實實是教育。所以他提倡是平等的。所以佛教裡頭沒有神,沒有神只有佛、菩薩、阿羅漢,以後我們才懂得,這三個是佛教的學位,佛就是博士,菩薩就是碩士,阿羅漢是學士,是它三個學位的名稱,所以說一切眾生個個都能成佛,個個都可以拿到這個學位。所以他不能說神、上帝,不可以,人不可以人人都是上帝,這是講不通的。所以佛是一切眾生,尤其大乘經裡《華嚴經》,「一切眾生本來是佛」,這個話講得太好了,本來是佛!

  「佛」這個字是什麼意思?這諸位都知道,佛是智慧,佛是覺悟,所以他跟中國「聖」這個意思相通;實在講,跟中國人講的「神」這個字也相通,「神聖」。神是什麼?神是對於宇宙人生、萬事萬物都能通達而沒有障礙,這個人才稱為神聖。現在這個神的意思都變了,都不是本義。從本義上講,我們從篆字,你從篆字寫法裡頭,你看神它是會意,它一邊是個「示」,指示的示,示是上面一橫短,下面一橫長,這是古時候的上字;下面三條垂下來,它這個意思代表上天垂象,是這個意思。下面申,申是通達沒有障礙,就是你通達,用現在的話說,通達大自然的現象,這個人叫神。我在中國訪問的時候,遇到我們宗教局長葉小文,我跟他講這個字,他說:法師,那我們以後就不能再談無神論了,是不是?所以你要懂得神是什麼意思。所以在中國文字上來說都不是迷信的,這是一種智慧的符號,讓你一看這個字就曉得。所以佛法裡面神的說法,你能夠通達宇宙人生萬事萬物的性相、理事、因果,全都沒有障礙,通達,這個人就叫佛,究竟圓滿。通達不圓滿是菩薩,再次一等的就是阿羅漢。實在講,他的標準,他真的是有標準,他不是沒標準的,這個不能隨便說的。

  《華嚴經》上佛講,「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,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能證得」,這句話非常重要,歷代的高僧大德引用這句話的太多太多了,文字上我們可以常常看到,這就是說明事實真相。一切眾生,如來,如來這兩個字是講本性,所以你看《金剛經》上,有時候講佛就是講如來,佛跟如來是一個意思,那就雷同,問題就來了,所以這是如來是從性上講的,佛是從相上講的。佛是從相上講的,如來從性上講的,所以從本性上來講,一切眾生沒有差別,完全沒有差別。所以你自性裡面的智慧是平等的,才藝也是平等的,能力也是平等的,相好也是平等的。相好裡面就有福報,統統是平等的。現在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差別?差別就是你有妄想,你有分別,你有執著,這三種《華嚴經》上是這樣說的。一般大小乘經裡面,佛講稱為煩惱,叫見思煩惱、塵沙煩惱、無明煩惱。無明煩惱就是妄想,見想煩惱是執著,塵沙煩惱是分別,所以你有這三種煩惱,把你自性蓋覆住了,好像烏雲遮蓋了太陽,太陽存在,並沒有受它傷害,就是當中有這個障礙。這個障礙使你的智慧、德能、相好,都不能夠現前。

  佛教我們,你只要放下就是了。所以這個我在《釋迦譜》裡面,最初看的時候沒看出來,老師也不講,也不跟我講清楚,這是傳統教學方法。這就是什麼?跟你講清楚之後,你以後就沒有悟性了,把你悟門堵死了;他總是誘導你,教你去悟入。所以我也一直到兩年前,在香港,有一個同修送了一本《釋迦譜》給我,是《龍藏》裡面節錄下來印出來的,裡面是《龍藏》的本子,所以我看了很歡喜。我重新仔細再看一遍,重要的地方我都用紅線把它畫出來,做了一個節本,現在已經做出來了,還沒印出來。這一次看的時候,我就覺得有悟處了,才知道釋迦牟尼佛為我們所示現的,告訴我們,真是無量的、無限的恩德。他十九歲出家,就是離開家庭,你想想看,捨棄了王位,捨棄了榮華富貴的生活,他去幹什麼?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講,他去求學。在那個時候,印度是宗教之國,也是學術之國,在全世界真的是達到最高峰。為什麼?他們的宗教跟學術都離不開禪定,這個是很不可思議的。禪定是讓你整個心情定下來之後,真正做到一念不生,這個時候空間維次就突破了,所以他上面,他能看到非想非非想處天,下面能看到餓鬼、地獄,這就是講六道,整個六道裡面他們完全沒有障礙,他能看到,能夠接觸到。

  所以六道輪迴是婆羅門教說的,最早。婆羅門教的歷史,我們跟他接觸,就是現在的印度教,它的前身是婆羅門教。它告訴我們,它們的歷史有一萬多年,可是印度人不重視歷史記載,但是世界上一般人承認它至少有八千五百年,釋迦牟尼佛是二千五百年,當然是它早得太多了。可是我們相信,佛是王子的身分,這高貴的身分,這個他佔了很大的便宜。另外又是絕頂聰明,你說哪一個老師不喜歡這種學生?所以在我們想像當中,印度那些宗教、學術裡面一些高人,他統統都見過,都向他們學習過,這個真是學了十二年到三十歲,確實是博學多聞。學到三十歲之後,他不再學了,做了一個總結是什麼?是不究竟,這十二年的東西學了不究竟。為什麼不究竟?至少有三個問題沒有辦法解決。第一個是六道看到了,這六道從哪來的?沒有人能解答。為什麼會有六道?六道外面還有沒有世界?所以這個他不能解決。所以他到恆河邊上,找棵大樹底下去入定,把十二年所學的統統放下,這一放下之後叫大徹大悟,明心見性,這問題全解決了,這叫真實智慧,這是什麼?是你自性裡頭本來有的。你在外面學的這個東西,不是你本來有的,為什麼?他們妄想分別執著都沒有放下,雖然甚深禪定,禪定是暫時的,不起作用,我們講伏,伏住,沒有斷掉。所以以後我們這才了解,佛法講的世間禪定、出世間禪定,世間禪定、出世間禪定差別在哪裡?差別就是在世間禪定只是把煩惱,就是妄想分別執著伏住,並沒有斷,一出定,他就又起心,妄想分別又起現行了,所以他沒有斷,這叫世間禪定。那出世間禪定,出世間禪定斷了,縱然斷得很少,他是真的斷了。所以非想非非想天的天人,那個四禪八定到那麼深的定,不如須陀洹。須陀洹定功沒有那麼深,但是須陀洹真的是斷了,就是說見思煩惱裡面的見惑,八十八品見惑他真的斷了,那個沒斷。所以他這個是斷掉之後,無論在什麼時候,他不起現行。

  佛法裡面,就是講佛都是方便說,用歸納的方法,把八十八品見惑分為五大類,這就好說話。第一個身見,身見就是須陀洹絕對不再執著這個身是我,他這個是真斷。你說非想非非想天人他出了定的時候,他還執著身是我,就是他沒斷,差別在此地,定功是比須陀洹深,但是他並沒有斷,他只有入定能伏煩惱,出定煩惱就現前。不像須陀洹,須陀洹定功雖然淺,但是入定出定都一樣,境界都一樣,所以這個叫出世間禪定。我們曉得,到四果阿羅漢才能出六道輪迴,才能超越,所以阿羅漢修的這個定叫第九定,非想非非想修的是第八定,我們要知道世間禪定跟出世間禪定差別在哪裡。所以這種示現最深的意思就是教我們要放下。所以我就想到,當年章嘉大師頭一天見面問他,他就給我講看破放下,所以我就感覺得老師的恩德之厚!第一天他就把這個祕訣告訴我了。學佛、成佛是什麼?從開始學到成佛,就是初發心到無上道,就是看破幫助放下,放下再幫助看破,就這兩個方法相輔相成,達到最高境界。看破是明瞭、是智慧,智慧從哪裡來?智慧從放下來的。所以你放下執著就證阿羅漢果,放下執著六道輪迴就沒有了。佛經裡面術語叫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這個是可以翻的,這是尊重不翻,翻成中國意思就是無上正等正覺。阿羅漢就是正覺,拿到正覺,具足正覺的條件,就稱之為阿羅漢。由此可知,六道裡面的聰明智慧是有覺悟,不能說沒有覺悟,像現在的科學家、哲學家不能說沒有覺悟,但是佛不肯把「正」字給他,正字招牌是佛教的。正覺,你有覺,但是你不算正覺,為什麼?你還有煩惱,你煩惱斷了才叫正覺,所以這是我們必須要知道的。所以一定要學著放下。

  到以後我們再回想,我們中國也有一尊佛,是真佛不是假佛,就是禪宗的六祖惠能。其實中國的佛也不少,很多!這是一個最突出的代表。惠能大師他得到衣缽的時候二十四歲,釋迦牟尼佛示現整個放下的時候三十歲!這個是學,學了很多,不要了,丟掉,不究竟,丟掉。這個沒有學,什麼都沒有學,什麼也不知道,連字也不認識,但是五祖忍和尚跟他講《金剛經》,半夜三更,我們估計想一想頂多兩個小時,那是講大意,講到「應無所住,而生其心」,他徹底放下,也就是妄想分別執著統統放下了。這一放下就見性,他見性那個境界跟釋迦牟尼佛三十年把十二年所學的放下,境界完全相同。佛是沒有很清楚的跟我們說出,惠能大師說出來。見性是什麼境界?第一個你真正見到了,他說「何期自性」,沒有想到我們的自性,「本自清淨」。自性就是真心,本自清淨,從來也沒有染污過,這叫真的,永恆不變,成佛本自清淨,現在還是本自清淨,縱然墮阿鼻地獄,還是本自清淨,決定沒有染污。第二句話說「本不生滅」,自性沒有生滅,沒有生滅就是古印度所有宗教裡面追求的般涅槃,般涅槃就是不生不滅,本來沒有生滅。第三句話說「本自具足」,本自具足就是《華嚴經》上所說的,「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」,你本來具足圓滿的智慧,沒有欠缺,圓滿的德能,圓滿的相好,你根本就沒有欠缺,統統具足。第四句說「本無動搖」,本無動搖那就是自性本定,《首楞嚴經》上講的,首楞嚴大定是自性本定,不是修的,你本來就是定的,從來沒有動搖過的。最後一句「能生萬法」,宇宙從哪裡來的?自性變現的,所以這個大乘教裡頭常講,「唯心所現,唯識所變」。

  現在問題在哪裡?問題就是凡夫你有妄想分別執著,就這三樣東西。有這三樣東西之後,你雖然統統都有,都沒有變更,不生不滅,你現在不起作用。好像太陽很明亮,一塊雲彩遮住,雲彩沒有去掉,你就沒有辦法得到陽光普照。所以妄想分別執著,這個三樣東西,這三大類的煩惱,我們用現在的話來說,它是什麼東西?它是一種錯誤抽象的意念,就這個東西在作祟。所以我講經的時候,我也把這三個東西做三個,我用塑膠片,一個是黃色的、一個藍色的、一個紅色的,黃色的代表妄想,妄想是起心動念,藍色代表分別,紅色代表執著,三個重疊在一起,擺在眼睛前面,外邊都看不見,就這個樣子。但是你想想看,它有沒有妨害眼睛?我們把眼睛比作自性,沒有妨害,法性;外面境界是法相,它也沒有障礙。所以對外法相沒有障礙,對內自性也沒有障礙,可是它這個東西你沒有拿掉,它就起作用,我們看外面看不清楚,外面看我們也看不清楚。所以你只要把紅色拿掉,就是執著,執著不要了,我不再執著了,對於世出世間一切法、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物都不執著了,那個拿掉之後,能看得見了,像我們現在戴太陽眼鏡,我們戴綠色的太陽眼鏡,能看到外面,看得很清楚,但是還不是真相。再把藍色拿掉,就是不分別了,那就是黃色的,那就更清楚了,黃色的。黃色的是菩薩;戴上綠色眼鏡的時候,那是阿羅漢;如果黃色再放下的時候,本來成佛,它就是這樣的。法性跟法相是一不是二,這就是法性是能現能變,外面境界是所現所變,問題就是出在妄想分別執著上,只要把這個東西捨掉就行了。所以世尊做了這個示現,學了十二年,跟我們一樣,所謂「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」,放下就是。能大師在中國給我們做的示現,你這兩個人合起來看就明白了。所以真正如佛在經上所說的,「一切法從心想生」,你心不想,一切法就沒有了;你心想,一切法就建立了。

  起心動念肯定接著就有分別,分別接著就執著,這三個確實是有三個層次,速度太快,快到什麼程度?用現在的話來說,億萬分之一秒。你簡直都不知道,都好像什麼?它同時的,實際上它有三個層次。我們修行,像惠能大師是頓根,那個根太利,他能夠一下就放下,放下什麼?放下分別執著一下就放下。就是世尊跟能大師示現的,都是佛門裡面講的圓頓修行,圓頓大法,圓滿,這個頓是剎那之間他就能放下,所以告訴我們「一切眾生本來是佛」。我們染的習氣太重、時間太長,現在我們懂得這個道理能不能放下?放不下,很想放下放不下。那怎麼辦?章嘉大師告訴我的,天天想著放,時時刻刻想著放,放下再放下,一年放一點。放下的好處在哪裡?煩惱輕,智慧長。老師教我先從身外之物放起,然後再能夠捨這身體是內財。要慢慢的學,要非常認真的學,我到今年學了五十六年,確確實實年年境界不一樣。我跟李炳南老居士學經教,這講經跟他學的,他不是單獨教我,不像前面兩個老師是單獨教我,他是跟同學們一起就是講經,講經都是從講複講。老師在台上,我的座位是固定的,是第一排面對著他,這他指定我的座位。剛剛開始聽我還寫一點筆記,大概到第三次,他就把我叫到房間去問,他說「你聽經在寫什麼?」我說「寫點筆記。」他皺著眉頭說,「你寫這幹什麼?」我說「怕忘記,重要的東西總要記一下。」他說「不要寫,你到明年境界提升,你今年寫的東西完全沒有用。」我想是有道理。他說「聽的時候專心聽,你能悟多少就是多少,你如果是注意寫筆記,你那個悟性統統障礙住。」

  為什麼?你心放在那上面。他說不可以寫,只教我能聽多少就多少,逐漸的會向上提升很有道理。所以我跟他十年,聽他十年講經有一個筆記本,筆記本大概只寫了三分之一,十年只記了三分之一,那個筆記本還在,很少很少。這是他教我的方法很有受用,處處幫助你打開悟門,讓你慢慢的去悟入。所以這個教學法是中國傳統裡面,很高明的一個方法。章嘉大師那個方法那是更高明,我們很不容易遇到,特別在現在這個時代,非常少。為什麼?我接觸很多大學,看到學生都心浮氣躁,上課的時候都心不在焉,聽了十五分鐘之後心就跑掉,這沒有用處。用章嘉大師那個方法管用,眼睛看眼睛,非常管用,一定到你定下來之後,他才跟你講,講的東西話不要多,字字句句斬釘截鐵,非常有力量,他會得受用。所以佛法講一切都是機緣,觀機,如果不是這個根機,對老師不知道尊重沒用處。所以先決條件,對老師有信心,對老師有恭敬心,老師所教導的能理解,能依教奉行,這是先決條件。沒有這種條件,老師都把你算一般旁聽的,不會過問你,你聽多少算多少,懂也好,不懂也好,他不重視這問題。所以真正肯學的,他真照顧,這是我們對老師的恩德無盡的感激,這是一生我們能找到這麼一條路。而且在這個道路上,真的如同方先生所說的,「人生最高的享受」,真的是得到,他的話是一點都不假。講學佛的這些過程。

  說到中國傳統文化,這是我們在李老師會下的十年,他是融合起來講的。他教我們佛經,教我們講經教這些,同時他也教我們儒家的這些經典,甚至於古文每個星期有一堂課,有這麼一堂課,所以我們對儒家東西也就奠定一點基礎。知道中國傳統的教學逐漸才體會到,在全世界真的最懂得教育的,是中國人,這我們不能不尊敬老祖宗。我是在今年年初,我在澳洲,南昆大的校長請我吃飯,在學校裡面,有幾位教授作陪。當中有他們學校的教務長就告訴我,他說「在二十世紀初期,在二次大戰之前,歐洲有些學者曾經做過一個研究,世界上四大古文明,三個都沒有了,為什麼中國還存在?就以這個題目來做研究中心。最後他們得到的結論,這可能是中國人重視家庭教育的關係,得到這麼一個結論。」他告訴我,我當時是非常肯定的說,「一點都沒錯,這批人很難得,他們能夠發現到這一點,是個不容易事情。」中國的教育,我們在文字上記載的,應該在堯舜比較上記載得清楚。可是中國聖人常常告訴我們,連孔夫子也不例外,一生都是述而不作,釋迦牟尼佛也是述而不作。不像現在人有創作,我們中國聖賢沒創作,都是承傳古聖先賢的,代代相傳這樣傳下來的,沒有創作。

  諸位你聽了我剛才所報告的,你看釋迦牟尼佛跟惠能大師的示現,沒創作,為什麼?是你自性裡頭本有的,你哪來的創作?你一創作就壞了,就變質,問題就出來,所以全是自性自然流露出來。只要把障礙去掉,哪有創作?現在我們深深體會到這個意思,完全是自性流露。你要把自性障礙排除,真的是無所不知,無所不能,這是真的不是假的。能大師他沒有念過書,他沒有學過什麼,可是任何經典你念給他聽,他沒有一樣不懂,他能夠很透徹的把你解開。不但是佛經,所有一切的典籍,無論哪一家的你去問他,沒有一樣不通的,你不問他他不知道,般若無知,你問他,無所不知。這些道理、這些事實,現在一般人真的是參不透,為什麼參不透?他放下就透,他還要參,他還放不下那個參,他就不能夠透。所以佛法祖師大德他有善巧方便,也就是我們講方便有多門,方便為門,那就教你逐漸逐漸放,逐漸逐漸的接近,這個接近速度是愈往後就速度愈快,開始是很慢,尤其是頭一關是最難突破。我常常教人你要真正想契入佛境界,佛境界就是自性的境界。所以佛這個字我們要知道不是外面的,外面沒有東西,是自性,契入自性境界,你必須首先要放下自私自利,要放下名聞利養,要放下對五欲六塵的享受,這要放下,要放下貪瞋痴慢,我講十六個字。這十六個字你要沒有做到,頭一關你進不去,你所學的叫佛學,你沒有辦法學佛,就是自性起用真實的受用,你體會不到。

  就像我去年,第二次去訪問倫敦大學跟劍橋大學,我跟他們漢學系的這些同學、老師們,做了一次交流,給他們講了一個多小時。他們也很難得,用《無量壽經》寫博士論文很不容易,用《孟子》,還有一個用王維。所以跟他們交流好,都不要翻譯,他們的普通話都講得不錯。這教授也非常難得,我看了也很歡喜。我說你們可以用中國儒釋道三家的典籍,去拿到博士學位、碩士學位,可是我想你們一生依然生活在煩惱痛苦的世界。我說他們都笑起來,你不會像我這麼快樂,你沒有我這麼樣的自在,什麼原因?我學的跟你們學的恰恰相反,反在哪裡?你們是學儒學、佛學、道學;我是反過來是學儒、學佛、學道,這就不一樣。儒學跟學儒不一樣,佛學跟學佛不一樣,道學跟學道不一樣,凡是講學在後面的,那是你做世間學問,也就是說你沒有認真依教修行。如果真的學,我講的這十六個字,你一定要能做到,如果做不到你就沒有學。你真正從這個地方開始放下,這是頭一關,你要能放下你就升上一層樓,你就看得更遠,然後再上去一層就看得更遠,愈往上面去全部都看到,就這個意思。雖然我跟他們交流時間不長,我看他們是很有領會,畢竟是懂得了什麼叫佛學,什麼叫學佛,什麼叫儒學,什麼叫學儒,這個他懂得。我說你們真學,這裡頭確實是人生最高的享受,你然後講出東西自然就不一樣,為什麼?是從你自性裡流出來的。你自性流不出來東西,你都是匯集別人東西,你讀得多,所謂是記問之學,我們中國古人講「記問之學不足以為人師也」。那是什麼?那就是現在講的佛學、儒學、道學。我們要認真去學佛、學儒、學道,才會得到真實受用。

  我們回過頭來去看,在這麼多年來,走了許許多多國家地區,接觸很多的人,尤其是佛門的同修,深深感觸到在家同學十善業道做不到,出家同學沙彌律儀做不到,這就全是假的,全變成什麼?在家、出家全都是搞佛學,沒有學佛。所以你們問題不能解決,煩惱不能解決,你們沒有辦法做到煩惱年年輕,智慧年年長,那就有受用。你要是搞佛學,你的煩惱年年還是一樣重,智慧不開,你這個苦惱的問題是解決不了。這就使我們想到中國傳統文化的三個根,三個根我們現在儒家選的《弟子規》,我想諸位同學都知道,《弟子規》的前身是朱熹的《童蒙須知》,是從那文章改寫的,《童蒙須知》。而朱夫子《童蒙須知》它的來源,可以說我們中國傳統各個家族的家訓、家規,這些東西都能夠在家譜裡面找到。非常可惜文化大革命的時候,我們的家譜損失確實太大了。可是在美國,我知道美國摩門教,他們重視家庭教育,他們居然把中國的家譜蒐集一萬多種,這是我歎為觀止,我意想不到的。所以現在找不到的時候,到他那裡去找可以找到。我聽說台灣博物館,他們派人到他那邊去做了一套軟片,照相全部照下來,可是工程太大,出版還是非常不容易。這個訊息應當要傳出去,每個族姓,如果他那邊有家譜找不到,我們可以印自己這一份,這是很難得的。

  我這次也是今年年初回到老家,去辦了一個文化中心,也就是做實驗。這個實驗的緣起,是這些年來參加國際和平會議,給我的啟示很大。參加這個活動的緣起,九一一事件發生之後,昆士蘭大學有一個和平學院,有這麼一個學院我以前沒聽說過的。校長派了兩位教授,我在澳洲也是住在山上,到山上來看我,就提到這個問題。和平學院他們研究的中心就是怎樣化解,他不叫化解,消弭衝突,促進社會安定,世界和平,就這個主題,這他研究的中心主題。九一一事件發生之後,感覺得過去用的方法有問題,過去他們的思惟、想法都是用鎮壓、用報復。這個事件發生之後讓他深深去反省,要改用真正和平的辦法。大概是他們聽說我過去在新加坡住了三年半,我在那邊把新加坡九個宗教團結成一家人,真的像兄弟姊妹一樣,非常的難得,我想他一定是知道這麼個訊息,來找我。找我跟他們和平學院的教授,有十幾位教授,好像十九位教授舉行座談會,來討論這問題。我先聽他們的報告,然後才曉得,世界上有八個大學設有和平學院,昆士蘭大學還是排名在前面幾位的,做得還很不錯的,我就聽他們給我做了五十分鐘的報告,然後就讓我提建議。

  我聽了之後,我說這是樁好事情,這個世界衝突不斷的發生,頻率年年往上升,傷害是一次比一次嚴重,這的確是很大的問題,不是小事。我說你們研究和平,化解衝突,那個衝突的根從哪裡你們沒找到。他們也感覺得很驚訝,他們總認為是兩方面的衝突。我說根不在這裡,還有深的根,根在哪裡?你們有沒有想到家庭問題?沒想到。我說根在家庭,你看現在社會離婚率這麼高,你沒有注意到這問題。家庭,我們把世界比喻一個人身,家庭就是細胞,如果細胞都不健全壞了,你這人怎麼會不生病?你這個問題怎麼能化解?夫妻不和、父子不和他有衝突,夫妻衝突、父子衝突、兄弟衝突,這個人走向社會他怎麼會不衝突?你真正要化解問題,你要注意到這個。他們也都點頭能同意接受我這個說法,我說還有更深的根,更深的根是什麼?是你自己跟自己衝突。他這就不曉得,中國人講本性跟習性的衝突。這翻譯很不好翻,我們講淺一點,利害的衝突,自利跟利他的衝突,這個他們懂,這個他很好懂。外國人一聽說對我有沒有利益?頭一個就想到對我有沒有利益?對我有利益,對別人就沒有利益,衝突就發生。我說這個你就懂得了,我們要想做和平工作這些人,為什麼你們搞這麼多年搞不成功?那就是說你本身衝突沒有化解,你怎麼能化解別人?

  我們中國古老的聖人講求,「行有不得,反求諸己」,這句話有大道理在!你碰到問題解決不了的時候從哪裡?你反省,你回頭決定在自己,不在外頭。所以你自己的問題能化解,你才能夠感動別人,能化解別人的問題。國際上這些衝突問題不是不能解決,問題是你得不到對方的信心,對方彼此不相信,彼此都懷疑,這個基礎之下那還談什麼?那怎麼能化解?你必須要真的有誠意,有誠意感動對方,讓對方對你信任,這問題才能化解。所以你自己本身還有衝突,你的家庭都不和,你怎麼能去和世界?哪有這種道理?中國人講的「格物致知、誠意正心、修身齊家、治國平天下」,這一套來的,你前面都沒有,你光靠後面這不可能的事情。再隔了一個星期的時候又邀請我,舉行第二次座談會。第二次座談會學校已經準備好了,把教授的聘書就給我,要我參加他們化解衝突這個活動,然後兩個學校送學位給我。我說這個東西對我沒用處,我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意見,我不需要這個,教授這名譽我統統不要。結果兩個校長,昆士蘭跟格里菲斯大學校長他來告訴我,他說「法師,你還是要。」我說「為什麼?」他說「你的理念、思想,確實對和平會議有很大的幫助。聯合國開會不會邀請法師,他邀請的學者專家、教授,希望你能夠接受,代表我們兩個學校、代表澳洲參加國際和平會議。」這麼個緣起,這樣的一個原因我才接受,接受都是代表學校,學校一定是派兩個教授、三個教授,一定有我一個,我們就參加這活動。這麼多年一共參加了十次,十次以後我不再參加了,我完全搞清楚了。

  第一次是在泰國,都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他們主辦的,第一次我沒說話,我觀察,我頭一次接觸,讓我了解環境、熟悉環境。第二次在日本召開我就有發言,從第三次以後都給我主題發言。我就看了這個情形之後,就把中國傳統的,他們這些人都是學者專家,對中國歷史很清楚,談到中國歷史沒有不佩服的。中國五千年這麼大的一個族群,這麼大的國家能夠長治久安、和睦相處,他們很佩服。尤其是統一,從秦大一統一直到今天,都是維持統一的局面,他們羨慕得不得了!連英國湯恩比都說過,將來統一世界最有資格的是中國,它有統一的智慧,它有統一的經驗,它有統一的方法,有統一的效果,這真是了不起的一個民族。這是出自於湯恩比談話紀錄當中,我所看到的,所以這是湯恩比說的。他們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成就?沒有別的,教育。我就在聯合國常常跟他們談這些問題,討論這些問題,化解衝突要用教育的方法。你看你們用報復、用鎮壓,引發另一個形態的戰爭,那就是什麼?恐怖戰爭。我跟美國一些高級官員接觸,我都告訴他,我說這個戰爭很可怕,讓你什麼?你們的核武、生化、飛彈、坦克,統統派不上用場,他不定什麼時候來給你搞一下,搞得你全國人心惶惶,稍微一平靜下來,他再給你戳一下。這樣子我相信只要三年到五年,美國人會有三分之一的人得神經病,你就打了大敗仗,你天天生活在緊張的時候。我說這事你不要輕視,這是大事不是小事,你得趕快解決,你不解決這個戰爭會滅亡你,讓你所有高科技都派不上用場。非常可怕的一種戰爭手段,你一定要警覺到。

  我參加布希總統的宴會,我看那些參議員都要脫皮鞋,皮帶都要拿下來,進入那個檢查比飛機場海關嚴格不曉得多少倍。手上拿手提機槍那些警衛人員,四、五十個擺在那裡,如臨大敵,我說這哪裡是打勝仗,這打敗仗的現象。所以我那天很清楚,我了解我穿布鞋,我手錶、鋼筆都不帶,所以我進去一點沒有問題,我看到他們那些現象,我說這個很糟糕。打伊拉克之前三個月的時候,我跟布希總統寫一封信,勸他不能打仗,我勸他不要做國際警察,做聖誕老人多好是不是?何必去搞國際警察,讓每個人都討厭你?所以這是一種現象,這個手段錯誤的,他們現在理解這不能解決問題。聯合國,我參加這個會議之後才曉得,聯合國從七0年代開始搞國際和平會議,到現在開了三十六年,每一年投資下去的人力、財力、物力多少?不計其數!結果是怎麼樣?成績怎麼樣?衝突的頻率年年上升,災害年年擴大。所以開會開不出來,開會不能解決問題。我們才提出孔子、釋迦牟尼佛辦班教學,我們中國老祖宗幾千年提出來,「建國君民,教學為先」,把教育擺在第一,教什麼?教倫理、教道德、教因果。換句話說,教學內容頭一個要教你懂得人與人的關係,人與大自然的關係,人與天地鬼神的關係。現在不說天地鬼神,科學家講人與不同維次空間生物的關係,他們才接受,他們可以接受。我說這就是天地鬼神的關係,關係處好,不就天下太平了嗎?所以這個關係處好一定要靠教學。

  我每一次主題講演,都提出來跟大家來討論,大家聽了都很歡喜,都點頭,都能肯定,最後告訴我,「法師,這是理想,這不能落實」。這個搞得我就頭大,我說好吧!那理想要變成事實,我必須要搞一個實驗點,我做出實驗來給你看,所以這才想出到老家這邊。在國外的時候新加坡沒辦法,我們新加坡宗教團結是做好,想做這個,搞一個區的時候這個沒有法子,在新加坡做不成,機緣不成熟;過去在美國也不成功,在澳洲的時候也是不行。所以回到老家我就很感嘆,談到這樁事情,在國際上很想把儒釋道的這三個根來做實驗,看看現在還能不能有成就?我們家鄉父老鄉親們聽了,他說「你回來,我們在家裡做,我們大家支持。」我說「好,你們大家既然很歡喜,我們就做實驗。」所以就在那裡建了一個文化教育中心,這個實驗就用一個小鎮,《老子》所講的「小國寡民」,我先用一個小鎮,這個小鎮十二個村莊,有一個街道,十二個村莊居民四萬八千人。可是我們首先要考慮到,我們中國傳統教育,也就是家庭教育,已經忽略了至少三代。這在我們家鄉講,我小時候受到,我十歲以後就沒有,私塾就沒有了就改成學校,這倫理道德就還有一點點,已經不多,不像我們小時候受的那樣。在現在,現在人年輕人不懂,根本就不知道,他的上一代不知道,到他的祖父那一代也許有一點邊緣,真的要到他的曾祖父才真正受到這種教育。可以說斷了這麼多代,那要教不好教。

  你說教小孩,父母沒有做到,小孩懷疑,你騙我,你是假的;你去教學生,說老師沒有做到,學生不服。所以我們怎麼做法?這個小鎮裡頭居民四萬八千人,男女老少各行各業一起教,要用這個方法你才能收到效果。所以我們辦這個班,辦這個中心,我們就招收老師,訓練老師。招收老師這個條件,我們招收幼兒園老師、小學老師、初中老師,為什麼?他們有教學經驗,都受過這個教育。我們用網路報名,有將近四百人報名,把我們的理想都公布,大家都知道,來學習聖賢教育。我們一共錄取了三十七個人,錄取之後我跟他們談話,我們做這個實驗,把這個緣起統統都告訴他們,我們要給全世界做個示範、做個樣子,證明中國這套東西現在還管用。我勉勵他們,你們今天要做孔子,現代的孔子、現代的孟子、現代的釋迦牟尼,我們這個教育才能辦得成功。如果要是搞佛學、儒學,辦不成功,你一定要真正學儒、學佛。《弟子規》這是中國家庭教育的集大成,這門課程不是教小孩念的,為什麼?中國教育從什麼時候開始?從胎教開始。小孩沒有出世他怎麼學法?所以這要懂,懷孕的時候這做母親的人,從她的思想、言行、舉止都要端莊,來影響胎兒,這是最典型的人,周文王的母親太任。所以這也要知道,中國稱妻子為太太,太太是聖人,這太太就是從周家來的,周文王的母親是太任、祖母是太姜,他自己的夫人是太姒,太太是從這稱的。這三個婦女養的孩子都是聖人,你看文王、武王、周公,這孔子一生最佩服的文武周公,所以太太從這來的,是最尊貴的稱呼。

  提醒要把兒女教成聖人,聖人是教出來的,賢人是教出來的,壞人也是教出來的,你怎麼教法?教的不一樣,所以這問題就出來了。你現在是教什麼?所以你看從前人怎麼教的?小孩要知道他一出生,他眼睛就會看,耳朵就會聽,他就在模仿,所以所有大人在他的面前,言行舉止都要有正面的讓他接觸到,決定不能有負面的,這胎教。所以《弟子規》是父母做給小孩看的,你怎麼做他就怎麼學。所以中國諺語有所謂,「三歲看八十」,如果沒有家庭教育,三歲看八十就講不通。「七歲看終身」,到七歲的時候他所學的,他就有能力、有智慧辨別是非邪正,他就不會被一些壞的、不良的東西所污染,不可能的事情,這是從小教的。所以外國人講中國人注重家庭教育,有道理!中國教育家庭就是根,最初的老師就是父母。學校在從前是私塾,那是家庭教育的延續,老師做榜樣給學生看,重點在教孝悌,你看老師教學生,應該怎樣孝順父母、友愛兄弟、尊敬長輩,從小這是學出來的。社會教育是家庭教育的擴張、擴大,我們再講到哲學、講到宗教,那是家庭教育達到圓滿。所以它教學一體不能分割的,逐漸向上提升,這是中國教育。中國教育基礎教育是什麼東西?是倫理,倫理講人跟人的關係;講道德,道德就包括人與大自然的關係,人與天地鬼神的關係;最後因果,因果教育非常重要。所以在硬體設施上,在中國你看每個城市、每個鄉鎮,它有祠堂,祠堂是教孝道的,人不能忘掉祖先,他對祖先都敬愛,他怎麼會不敬愛父母!他對他鄉土敬愛,他怎麼會不愛國家!

  我這很幸運,今年回到老家去看,我們有個兄弟小我十歲,今年七十一歲,來見我的時候告訴我,「家譜還在。」我說「怎麼會在?」他在祠堂裡偷出來,文化大革命破壞祠堂,他把家譜偷出來藏起來,一直到現在沒有人知道,他才告訴我。我說「好,你趕快拿出來,拿出來我看看。」三十三冊線裝的宣紙,民國四年修的,這最後一次修的。修譜本來是三十年要修一次,把後人名字都要放上去。我拿來一看我父親、母親,我的姑媽統統都在上面,都看到。修譜的時候我們還沒出世,我是民國十六年,它是民國四年修的譜。往上去推記得很清楚,真的黃帝子孫,黃帝的後裔,把黃帝算第一代,昌意是第二代,顓頊是第三代,到我這個輩分的時候一百三十六代,這是在外國沒有的。所以你怎麼能不愛國家?怎麼能不愛民族?在我從譜上一看,我的想法大概漢族都是炎黃後裔。我們家譜上面第一句話是伏曦後裔,但是伏曦傳到黃帝沒有詳細記載,從黃帝這一代一代的都沒有中斷過,太難得了,所以現在這個譜很珍貴。我拿到台灣去把它印三百冊,就不會丟掉,不會失掉,印好之後,總得要有三、五年的時間再去聯絡續譜,像我們後代的,我們現在也有三代,應該要把他寫到譜上去,做這個工作。這就是中國的教育,中國的根、中國的本,這是永遠會給世界帶來永久和平,除了這個之外沒有第二個辦法,所以我介紹給聯合國。

  去年這是真的祖宗加持,我們這做成功,我要求老師是四個月,要把《弟子規》百分之百落實,我說這個東西不是講的,不是背的,是要做給人看的,你們要做到,四個月的時間希望做到。《弟子規》總共是一千零八十個字,三個字一句三百六十句,一定要做到。沒想到這老師我們真是非常敬佩,兩個月就落實,我很感動。我說「好,兩個月真的做到之後,你們就可以開始到每個鄉村、到每個農民家裡面去教。」教什麼?用身教,用身教你才能感動這一家人,讓這一家人懂得,父親應該怎麼樣做父親,兒子應該怎樣做兒子。是用身教,不是用言教,用身教,你看到老人你要怎樣去愛護他,怎樣去照顧他,做出榜樣給他家裡小孩看,讓他家裡小孩生慚愧心,我們是這樣教法。所以教了大概三個月,整個鎮的風氣就一百八十度的轉過來,本來有離婚的,一接受這個教育不再談離婚,夫妻好合。婆媳相處不和的,接受這個教育之後,婆媳關係好了;鄰居也不再為一點小小事情爭,都能夠互相相讓。所以做到了心量拓開,能夠包容,能夠謙虛,懂得尊敬別人、敬愛別人、照顧別人、關懷別人,做到互助合作,整個社會風氣就變!商店裡面不再有丟東西,沒有小偷。連計程車司機都受到感動,計程車司機看到外鄉人來,都會想辦法繞圈子,兜幾個圈子多收他一筆錢。現在不但沒有這個,而且拾金不昧,有一個上海的老闆丟了皮包,裡面有七萬現金,還有些貴重東西,原封不動的送還。這個老闆很驚訝,馬上就拿了兩萬塊錢要給他,他一分錢不收,告訴老闆,我們做人應該要這樣的。他說我在沒有受《弟子規》教育之前,這個錢你丟掉,我絕對不會還給你,現在我知道那是錯誤的,一定要奉還,不可以接受;不但我撿到了會送還,我們湯池鎮所有的司機都會奉還給你。他非常驚訝!

  所以這一段是影響很深的,周邊的很多學校、教育機構,都到那裡去學習、考察,做得很好。三個月之後有這麼好的成就,我就動腦筋,怎樣把它介紹給聯合國?怎麼能給它介紹給全世界?真是心想事成,這真是我總覺得是祖宗保佑,這是眾生有這個福報。七月份聯合國總部給我一個通知,他們要在十月份辦一個大的活動,紀念釋迦牟尼佛二千五百五十年,討論的主題是「佛教對人類的貢獻」,這麼個題目。我看到之後很歡喜,我正想找聯合國,沒有想到總部來找我,而且找我是主辦,不是協辦。我曾經做過兩次協辦,這找我主辦,我就不太相信,聯合國是國家對國家,他不會找到我們澳洲小小的淨宗學院,他不可能找到。所以我就派三個人到巴黎去,到那裡去調查一下,打聽是不是真的?結果到那裡去之後,到總部去一問,才知道真的有這回事情。他是找泰國那就沒錯,泰國是佛教國家,這是理所當然的,泰國大使再找我,所以邀請我也是主辦單位,是這麼回事情。我說那就沒有問題,泰國跟我的關係很不錯,他們國家領導人我們都熟悉,所以我一口就答應了。

  我說機會來了,我這次到聯合國搞這個活動兩樁事情,第一個世界和平必須要團結宗教。所以我把新加坡,新加坡現在十個宗教,這宗教團我帶到聯合國,讓在聯合國大會堂,大家手牽手來為世界和平祈禱,頭一次。在聯合國從來不敢碰宗教,現在十個宗教手牽手上台,這是很不容易的一樁事情。第二個目的,把湯池我們辦班教學,化解衝突,促進社會安定這個經驗,我已經做出來,我向他們提出報告。而且非常難得,聯合國給我一個展覽廳,我們就把這個做出來。也是趕工,日夜在不斷的把它趕出來,這些資料在聯合國做三天展覽,辦得非常成功。就是宗教他還是很難接受,同意我們參加,不同意宗教人士上台去,上他的講台他不允許。最後我就告訴他,我說你聯合國天天搞世界和平是搞假的,不是搞真的,既然是搞假的那我就不必了,我也不參加。這樣才勉強同意,同意上台祈禱五分鐘,給五分鐘的時間,而且是什麼?祕書長沒進來的時候。我說行,這個條件我答應他,祕書長不進來沒有關係,我們全部有錄像,將來在電視上可以播出去。沒想到他們正上台,祕書長進來了,祕書長進來是跟我們坐在一起。他看到這個樣子也就還在靜靜的觀察,結果看十個宗教手拉手為和平祈禱。然後分開的時候,每個人都到講台上去念他自己宗教的祈禱文,這也佔了相當長的時間,大概總有二十分鐘。祕書長看到,我看他這個神情很穩定也很歡喜,能接受,所以我把宗教團體的人士安排在大會第一排。三天他們專心在聽,他們的態度都溫和,沒有一句言語上衝突,那更就沒有其他的。會議完了之後,祕書長告訴泰國大使,他說我們這三天的活動是聯合國有史以來,六十年來最好的一次,就是秩序最好、內容最好。要他傳話給我,法師如果利用聯合國這個場地,聯合國完全支持。我說我以後不再幹,我的事情做到這就圓滿。

  教科文組織,一共是一百九十二個國家參加,比NU多,紐約的聯合國只有一百四十多個國家,這有一百九十二個國家。所以我們現在資料非常豐富,統統送到每個國家的代表,把湯池這個做法,我們中國辦班教學,就是「建國君民,教學為先」這個理念,現在你們不能說是理想,現在是事實,歡迎聯合國跟世界上各國人士,到湯池去參觀、去看看,這個方法有效。所以說開會不能解決問題,我就肯定告訴他,開會不能解決問題。開會我們每一次做出會議紀錄,送給各國政府,人家政府瞧得起你,放在檔案室永久保存;瞧不起你,丟到字紙簍當廢紙處理,這個勞民傷財的事情不要再幹。這是辦湯池做的經驗。所以我們在想,因為中國現在只有承認儒可以教,佛跟道是宗教,這兩個根還不能落實,才落實一個。如果三個根落實那根深蒂固!儒現在我們取《弟子規》,道是《太上感應篇》,佛是《十善業道經》,這三樣東西都是很短不長,但這是三個根。中國從前讀書人,你要是說真正儒釋道三家很模糊,都分不開,為什麼?學佛的人他也學儒,沒有不讀四書五經的,老莊沒有不讀的。道家他也念佛經,儒家他也念《金剛經》、念《壇經》,他都念。所以說是形式上有儒釋道,實際上它已經融合成一體,根深蒂固,這個文化底蘊太深了。今天要真正化解世界衝突,促進社會安定,世界和平,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。

  我們在國際上,這不幸是個中國人,說中國,人家總說是你老王賣瓜,自賣自誇,外國人來講的時候就好多了。所以說難得現在還有不少外國人,真正了解中國文化,他說這才是真正的好東西,真正從自性流露出來的,真能解決問題。就像中東、以色列這些問題,他們不能解決,我常說他要是讓我去做代表,我一次就把它解決,這是實實在在。所以在前年我在馬來西亞,跟馬哈迪在一起,他那時候剛剛退下來兩年,這是個回教的長老,也是馬來西亞國家領導人,他做了二十二年首相,我們在一起他就曾經問我,他說「這個世界還能和平嗎?」很懷疑,一點信心都沒有,提出這問題問我。我說「如果能把四樁事情做好天下太平。」他問我「哪四樁?」第一個是國家跟國家,第二個是派系跟派系,第三個是族群跟族群,第四個是宗教跟宗教,這四個都能做到和睦相處、平等對待,天下太平。他聽了之後皺眉頭,我就告訴他,我說「是很不容易,非常棘手,但是如果從宗教下手就很容易,宗教能夠團結變成一家人,肯定影響政治、影響族群、影響國家。」他對我這個想法非常肯定,他第二天就寫信給我,邀請我參加,前年年底他也搞了一個世界和平論壇,四天在吉隆坡,我們四天在一起,也就變成很好的朋友。

  從宗教下手行,我在新加坡有團結宗教的經驗,不是做不到,事在人為。他大我一歲,我說身體不錯,我拍他的肩膀,你還可以幹十年,過去你替你的國家服務,現在希望你替全世界苦難眾生服務,你帶頭幹。他是國際上很有影響力的宗教領袖,我說我全力支持你。我們今年八月還會見面,這約好了。這是從和平工作這些年來所做的,世界和平我講了很多年,只要每個人在自己工作崗位把自己工作做好,跟別人能夠合作,天下就太平。所以我們本分,出家本分那就是講經教學,一生學釋迦牟尼佛。釋迦牟尼佛沒有建過廟,你看他通常講學生活都是在樹林、水邊,都在野外,樹下一宿,日中一食;他過世的時候,沒有在房子裡面,還是在樹林裡。這就告訴我們他一生沒有道場,人在哪裡那個地方就是道場,沒有形式上的建築。雖然當時他的一些弟子們,在家的國王大臣,有些別墅花園供養他,像我們在經上看到的祇園精舍、竹林精舍這一類的,那都是用現在的話說,有使用權,沒有所有權,所有權是它們主人的,有使用權。這個我們都要學,為什麼?你才徹底放下,心裡沒有罣礙,這很有道理。你的心清淨,你看《金剛經》上說「信心清淨,則生實相」,實相是般若智慧,清淨心生智慧,心浮氣躁生煩惱!煩惱不能解決問題,智慧才能解決問題。所以說不能不放下,他首先做出這麼好的樣子給我們看,不是沒有能力建寺院,有能力不要,給後人做榜樣,讓我們去思惟、去體會,這是正確的,全心全力都用在教學上,都用在看破放下上。這是我在簡簡單單的,把佛法給諸位做個介紹。

  問:現在是讓大家分享問題的時間。我相信大家對於淨空長老講的專題很有興趣,尤其是在三個根的問題。其實現在我國了解,在國內推廣和諧社會當中,也盡量利用中國的傳統文化,而且是三個教,佛教也好,道教也好,儒家思想不是宗教在國內,是哪個作家的思想,儒家思想。所以去年四月份舉辦一個「世界佛教論壇」,今年四月份在西安舉辦一個「國際道德經論壇」,明年也繼續佛教論壇,希望每年舉辦一次。在北京他們也成立很大的一個儒家的研究中心等等,希望大量推動三個根。但是問題是這樣,長老,現在我們國家經過文化大革命的影響之下,很多人,尤其是過去一個共產黨的思想,沒有宗教的思想,對很多年輕人有很負面的影響,他沒有什麼宗教的信仰,有的就是一個負面的概念,無論佛教也好,道教也好,是講迷信、不科學的宗教。現在他們很迷惘,不知怎樣去做。國家那麼大,你剛才提出這個方案,影響的面,善的講得很少,怎麼能將這個概念推廣出去?因為我們是面對十三億的人口,人很多,你看怎麼樣做才好?現在我們也希望,每個人希望做一點,我們也希望做一點,我們每個人希望做一點,在佛教,幫忙推廣出去,但是面對的問題不少。

  答:這個我們現在已經做出效果出來了,希望現在有產生影響。附近鄰近有很多省、縣、市主管教育部門的主管,學校裡面的這些校長、老師,到那邊去參觀的人很多,現在平均每天有一百多人。我做這個主要就是給聯合國,告訴聯合國,中國這些東西不是理論,是事實,現在可以能夠適用,所以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。回來之後,就是我從倫敦跟劍橋訪問之後,我就感覺到我們儒釋道大師級的這種人才缺乏,在國內、國外都缺乏,這必須我們要幫助來培養。培養的方式,中國古老的方式是「十年寒窗,一舉成名」,那就是道德倫理的基礎先要奠定,就是三個根紮穩,然後你專攻一門,十年就成就了。

  所以我就常常想到這個,我要怎樣幫助,想幫助十個,或者十幾個,真正有志於中國傳統文化的,我來幫助他,提供他修學的一些方便,衣食住行我們來供養,讓他十年不操心,等於閉關,和閉關一樣,你在一個地方好好念十年書,這樣子他就能有成就。譬如十年,你學《論語》,十年專攻《論語》,專攻《論語》,你天天要給我們做學習的報告。譬如十個人在一起,就學十門東西,一個人學一樣,但是每天都要做報告。這個報告,我們現在雖然是閉關,在從前閉關是獨善其身,不能兼善天下,但現在我們用高科技也行。我們閉關的時候,我們的教室,像這麼大的教室就夠了,我們做錄像的教室,就是攝影棚一樣,同步用網路、衛星傳過去,我們每天在那學習,全世界人都看到,都能分享。所以現在不但獨善其身,同時可以兼善天下,十年好好的在這個地方念書,一個人專攻一門,能夠提出報告,也可以能互相交流。所以雖然是一個人專攻一門,他能把其他各個人所學的都能融會在自己研究的學術當中,這是可以做得到的。

  我前幾天到雲南去看一下,到雞足山,就想到大迦葉入定的這個道場,我去看看。那個地方政府,我也跟他談這個問題,他們很歡喜,也很願意提供場所。我說不必要太大,我們有十幾個人在這閉關,在這個地方做學問,十年不下山,希望能夠真正成就,在德行、在學術上有成就。十年之後,我們可以辦個研究所,辦個研究所就可以招生,來培養師資。十個老師,一個老師帶十個,就有一百個。一百個,用三年到四年,像博士學位,能夠教出一百個學生,就可以辦一個中國傳統文化大學。我說這些,你辦這個學校,現在辦大學,你請老師,請很多老師,他們都是搞學問的,搞儒學、搞道學,他都搞學問,他不是學儒、學道的,那就搞不成功。我們現在這批人統統都是學儒、學道、學佛的,要這樣搞才行,身體力行,把古聖先賢典籍裡面,我們都能做到,都能應用到生活上,應用到工作,應用在處事待人接物,那這就有成就了。我們想辦這麼一個大學。

  問:要什麼資格?

  答:資格就是《弟子規》,這三樣基本東西落實,這是最重要的。這是什麼?倫理道德,就是你對於人與人的關係、人與大自然的關係、人與天地鬼神的關係。實在講,核心就是個「愛」字,我能愛人,愛人超過愛自己,愛大自然,愛天地萬物,這很重要。對,不錯。聖人,沒有別的,就是個愛心,愛心遍法界,善意滿人間,衝突就沒有了。所以化解衝突,首先要化解自己內心對一切人、一切事、一切物的對立,別人跟我對立,我不跟人對立,永遠對立就沒有。沒有對立,就很容易做到沒有疑慮、沒有衝突,自然就化解了。

  問:長老,我講另外一個問題問問您。您剛才提示很成功的嘗試那個實驗,但是由面來講,個人力量仍然有限,現在例如國家宗教局葉小文局長,他很有心推動佛教、道教,這個局的很多局長、副局長,他們也希望做點事,你有沒有將這個計劃推薦給他們?另外一件就是在推動整個佛教也好,道教也好,我們也要利用道教協會、中國佛教協會的力量來辦,推廣出去,在這方面您跟他們怎麼聯繫?

  答:有,都是老朋友。

  問:知道,他們有沒有利用他們的力量來推廣出去?

  答:有,要用國家的力量。所以我們這次在雞足山,這個緣分也是政府的,他們支持,因為那一批人對於中國傳統文化非常熱愛。

  問:但是現在可能有一些個別的寺廟,這樣的寺廟變成一種商業的企業運作,這個對佛教整體的帶來很大負面的影響。你看怎樣處理這個?這是很負面的影響。

  答:對,這個首先我們對於中國傳統文化要有深刻的認知,這很重要。儒釋道,我去年在巴黎辦這個活動的時候,我們國家的代表,就是現任的教育部副部長章新勝先生,副代表也是姓張,弓長張,張雙鼓先生,他是外交部的。張雙鼓跟我也是老朋友,因為他在之前是駐澳大利亞大使館的參贊,我們就很熟,所以這次在巴黎活動的時候,他們兩個人都幫了很多忙。大使章新勝先生兩次請我吃飯,都談到,他曾經問過我,他說儒釋道,道跟佛是宗教,儒算不算宗教?我就告訴他,儒釋道都不是宗教。他很驚訝,他說那是什麼?它是學派,它不是宗教,變成宗教,這不長,大概總是最近一、二百年的事情。在清朝雍正、乾隆的時候,它還不是宗教,它還是學術,寺院庵堂都是教學的場所,所以高僧大德輩出,他們寺院裡頭沒有一天不上課的。所以說,變成宗教不會超過三百年,這一定要認知。

  我們今天學佛,我不是學宗教,我是學學術。所以老師指導,指導非常正確,他叫我學釋迦牟尼佛。釋迦牟尼佛一生從事於教學工作,一天都沒中斷,「講經三百餘會,說法四十九年」,從三十歲開始到七十九歲,他七十九歲過世的,所以是一生教學。所以你要肯定,你真正能夠理解,你就曉得,釋迦牟尼佛他的身分,用現在的話說是職業教師,跟孔子一樣,職業教師,一生教學;而且是義務的,不收學費;是多元的,他不分國家,弟子、學生不分國家、不分宗教、不分族群,有教無類,他是這樣的,你要認識清楚。他教學內容是什麼?我們這五十多年,學了五十多年知道,歸納結出五個科目,倫理、道德、因果、哲學、科學。哲學是現在哲學最高峰,科學也是近代科學的最高峰,無論講宏觀世界、講微觀世界,你都講不過他。所以他就這五個大科目,他裡頭沒有現在所講的宗教,沒有!這你要認識清楚,我們學的是學這些,我們今天傳的也是傳這些。所以我沒有道場。葉小文說,你沒有道場,你有衛星。有衛星,不錯!這衛星是信徒們他們搞的,他們搞,但是內容全是播我的就是了。

  問:師父,我聽你講你學佛的時候,就是老師,因為你本身是尊師重道,所以老師特別對你專心的去教。但是我看到我們佛教裡面,有些叫做有肉眼、有天眼、有慧眼、有法眼、有佛眼,是不是你的老師本身具備有慧眼,看通了你現在?

  答:這是另外一種說法。但是我們直捷讓人感覺到,我自己所感受到的,尤其這麼多年教學的經驗,看的人也很多,確實是古人講的話沒錯,「尊師重道」,你對你所學的重視,你對老師一定尊敬。如果對老師沒有尊敬心、沒有信心,老師再好,你都學不到東西,所以必須具備的條件就是「敬」。敬這一個字,誠敬,是古人講的入德之門,真誠的恭敬,這非常重要。你看我們現在所接觸到的,很多人給我寫的信件都是很潦草,但是我們那時候寫得多恭敬!所以這在我想到,你看,我今天如果要是看到有一封信,他用毛筆寫的,工楷寫的,那對他的印象馬上就不一樣;再一見面談話,看他態度誠懇,馬上就能判斷到。

  所以我們在語錄裡面看到,祖師大德指點人,很多我們看到的是,經過一次談話之後,他就告訴他,你的緣不在我這裡,你在某某人那個地方,你到那裡去。結果他那裡真的成就了。這是什麼原因?我們想到,不是他有什麼天眼、慧眼,不是的,他一定會問到你,你曾經學過什麼?你對於現在這個時代這些高僧大德,你最佩服的是哪一個?你最佩服的、最尊重的,你跟他學就成功。你最尊重、最佩服的沒有我的名字,我就給你介紹到他那裡去,果然到那裡成功。所以印光大師說得好,一分誠敬得一分收穫,十分誠敬得十分收穫。所以老師同樣教一個班,我在李老師會下的時候,我們那個班二十多個人,到最後真的成就變成我一個,那是什麼原因?對老師雖然誠敬,沒有達到標準,所以老師一不在,他們就斷掉了,就不能再繼續。不像我一生一天到晚鍥而不捨,搞了五十六年,愈搞愈有興趣,到現在每天還能講四個小時。

  問:師父,您好,你剛才說了,如果心浮氣躁,就不會得到智慧。我自己也特別有感受,就是在日常的工作裡面,有些時候如果你慢慢做的話,你會特別享受,但是如果事情多了,你就會感覺很煩惱。我想問一下,就是如何在日常的工作裡面,經常可以保持平穩的心情?

  答:對,這裡面最重要的就是少欲知足,這是非常重要的,就是欲望要降低,對於一切都能知足,你的心就會慢慢靜下來。在煩躁的時候,受外面境界影響的時候,你能夠念念佛,把眼睛閉下來,坐下來靜一靜,就會沉。所以你看看,我這經驗當中,頭一次見章嘉大師,他就居然讓我坐半個小時,他看著我的時候,他看我,我也看他,看了半個小時,心定下來才跟你講話,很有道理,非常有道理。念佛是很好的幫助。所以最好平常養生,身體健康,養生,最好每天你們在晚上睡覺之前,靜坐十分鐘到十五分鐘,時間不要長,就是什麼念頭都不想,對身體健康有很大的幫助。坐,盤腿坐或放下都可以,隨便怎麼坐都行,只要把所有一切妄念統統捨掉。如果捨了還有妄念,念佛也很好,念佛就是用一個念頭換一切念頭,所有念頭打掉,就集中在一個念頭,這對你整個身體的恢復非常有幫助。時間,十分鐘足夠了,能夠讓你頭腦很清晰,這就是現在講,能量就恢復了。妄想消耗能量,消耗很多。

  問:法師,平常他們很多問題要問,今天他們都不敢問。

  答:沒有問題沒關係,平常你有問題都可以寫出來,我們是每一個星期五有兩個小時解答問題。

  問:這樣子!好!

  答:送到我這邊來,我們都是在網路同時播出。

  問:師父,我要請教一個問題,請您開示一下。在禪淨雙修裡面,我想請問師父,就是在平常坐禪裡面,比方我們在用功裡面用得不好,還是妄想很多,如果再用念佛,用怎麼的方法,在禪修方面對我們的妄想不出來,比方對我們禪修裡面有一個幫助,應該用什麼方法去念佛?請師父您開示一下。

  答:禪是佛教裡面修行的一個樞紐,是個樞紐,非常重要。用什麼方法去修禪?八萬四千法門都是修禪,如果不是修禪的話,就不是佛教。所以你要曉得,不是說禪宗是修禪,淨土也是修禪,教下也是修禪。所謂八萬四千不同的法門,現在講就是八萬四千種不同的方法,不同的門徑,統統修的是禪。所以禪是什麼意思你要懂。禪,六祖他是從《金剛經》上悟出來的,所以他引用《金剛經》多,《金剛經》上講,用現在話講是外不著相,內不動心,這叫禪,經文上是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,這是本文。用現在的話來講,你不會受外面境界的干擾,這就是不取於相,不受任何的干擾,眼不被色干擾,耳不被音聲干擾,鼻不為香干擾,舌不為味干擾,你就得定了。所以得定不是盤腿面壁,那個定沒有用處,這是活活潑潑的,行住坐臥都是定,都在定中,內不起心。內不起心就是剛才講的,你能夠把妄想分別執著放下。妄想不容易,那是做不到的;你能夠把分別執著淡幾分,淡化幾分,心境就不一樣了。一年比一年淡,外面的干擾一年比一年輕,這是真正修禪定。你盤腿面壁,滿腦袋胡思亂想,那怎麼行!還是名聞利養,還是都放不下,這個不行,那個不會開悟的,所以這個道理一定要懂。所以你記住,八萬四千法門都是修的外不著相,內不動心。

  問:謝謝法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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