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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乘起信論  (第七集)  1981  台灣華藏圖書館  檔名:10-003-0007

  同學們聽了以後,如果有疑問的話要問,要提出來討論。不管我們講座講的東西多少,總而言之,這個意思都要聽清楚,不能夠發生誤會,有疑就要提出來。再請接著看底下的經文:

  【以一切言說。假名無實。但隨妄念。不可得故。言真如者。亦無有相。】

  這句話就說得很好,不但是一切妄念、妄相是了不可得,縱然說『真如』,也不可以執著真的還有個什麼真如,這就麻煩。「真如」是從哪裡來的?是從生滅顯的。因為有生滅的對面,就顯一個真如。從真如的對面,顯一個生滅,它是依他起性,相對而生的,既沒有生滅,哪來的真如?所以,要曉得這個道理。因此,這個二門就是方便門,方便說,說到真的?真的是一心。但是,諸位要曉得,這個一心還是假的,一心是對二門而說的,如果沒有真如、生滅的二門,一心也沒有。可見得凡是能說得出的都不是真實義,真實義裡面不但是言語說不出,心裡也不能想,一想就錯了,一想真的就沒有了,想都是妄的。所以才給你講「言語道斷」,言語這個路行不通;「心行處滅」,心行就是思惟、就是想像。剛才給諸位說,不言語、不思惟、不想像也不行,為什麼說不行?因為你心裡有個不思惟、不想像、不分別,這個也不行。

  所以佛法,佛法是心法,它是活活潑潑的,不是死的。你看看森羅萬象、芸芸眾生一天到晚在活動,它是活的不是死的,我們要了解其真實相。真實相是什麼?離言說、離名字、離心緣,你就看到一切法的真實相。我們有這三樣東西看這一切法,就是帶著這三樣東西看這一切法,是一切法的幻相,虛幻的妄相。這個事情我們也用個比喻來說,諸位要細細的去體會。譬如我們好眼睛看這外面一切景象,看得很真實,我們戴上一副黑眼鏡,看到外面統統一切相都是黑黑的,這一切相都變了相,你看到的也都是假相,眼鏡拿掉看的就是真相。眼鏡能不能看?眼鏡不能看。能看的是眼,眼被眼鏡蒙蔽了,眼就是真如,眼鏡就是生滅,眼就是如如不動。那個眼鏡就是言說相、名字相、心緣相,這還不止戴一副眼鏡,戴了三副眼鏡,這又戴上黑的、又戴上紅的、又戴上藍的,看到外面相的時候,你看看那是什麼相?不是看不見,樣樣都看見,可是那個顏色都不對,看的是妄相,就這麼回事情。

  我們現在這個見性,上面就是帶著有第六意識的分別,帶著有第七識的執著,帶著有第八識的印象。所以說這個見性上還加上一個眼識,戴上四副眼鏡套在這個上面,所以你見到的外面境相不真實。佛的意思就是把這個東西去掉,你就得到真相。去掉是不是統統不要?那也錯了,不是不要它。就是你要覺悟這是假的,我所見的外面是假的不是真的,你只要曉得是假的不是真的,就見到真相了。所以妄不礙真,真也不礙妄,只要你曉得這個事實的真相,不被這個虛妄的心、虛妄的相所蒙蔽,這就對了,就沒有錯誤,也就沒有過失了。因此,在這段文裡面給我們說明,說真就不是妄,說如就不是變異,如就是永遠就是這個樣子,這是真如。

  既然從本以來不可言說,不可分別,可見得,『一切言說』是假,不是真的。我們凡夫實在講煩惱業障太深了,我們要藉這個假的言語傳達我們的意思。再給諸位說,我們不要說聖人,就是講凡夫,高級一點的凡夫彼此傳達意思不要用言語,也不必談很高了,四禪天裡面的二禪天,二禪叫光音天,光音天就是二禪天以上的人,彼此交換意見不要說話,說話多累,放光,光一放對方就懂得了,用光代替聲音。你們要以為光代替聲音很奇怪,實際上我們現在也代表,你到十字街頭,你看紅燈、黃燈、綠燈,不是放光嗎?紅燈一放大家都停止,曉得這意思不能前進。我們這個光用途很小,在光音天人家放的光,各種不同的光代表了一切的言說。所以到那個地方之後,就不要怕言語不通了,沒有言語不通,這實在是方便。

  所以我們現在這個世間有推行叫手語,如果大家都學手語的話,中國人、外國人也不用說話,手比劃比劃意思都懂得了,這實在也是很好。可以成為什麼?成為世界共同的言語。不必要說話,說話說多了傷氣,不要說話多好,意思就能溝通。更高一級連光都不要,你看到阿羅漢就他心通,還要說什麼話?用不著了,彼此都是心心相印的。所以阿羅漢以上連光也不要了。所以,我們要曉得,言語、文字是有限的,有界限的,以有限的言語文字,要想來說明、描寫無限的真理、無限的這些事項,告訴大家,不可能的。所以用言語、用言說,無論怎樣解釋,只是一個局部,很小的一部分,希望從這一小部分悟到,你自己要能夠體會,這才所謂是聞一知十、一聞千悟。

  可是我們要想做到聞一知十,一聞千悟,都要從清淨心上下手,唯有心地清淨才有這個能力,心不清淨就不會有這個能力。譬如有人這一聽,他就能夠體會到很多意思,有人聽一樣只曉得一樣,絕對不是說我們的智慧不平等,那就錯了,智慧是平等的。為什麼會有這個相?這個相就是各人障礙不相同,有人業障障得重,他就沒有聞一知十的能力;有人他障礙淺,他就有這個能力。障的淺深,也就是此地所講的染的厚薄,染得厚,當然他清淨這一分就少;清淨這一分多,他染污一定少。所以我們常常要保持一個清淨的心,對於這個世間不染污的心。

  在佛法裡面,《華嚴經》的修行方法裡面,有嬰兒行,嬰兒行是什麼?就是保持天真。嬰兒沒有染污,他對於世間什麼人情世故、勾心鬥角的事情,他心裡都沒有,他見到每個人都是好人,見到每個人都笑。你給他很好吃的他吃,你給他毒藥他也一樣吃,他不生分別,一片天真。學佛的人就要常常保持著天真,這樣天真在社會上會不會上當?跟你說不會上當,只有幸福,沒有煩惱,這多自在。說實在話,愈是聰明人愈苦惱,為什麼?分別多,他知道得多,分別得多,執著多,苦惱多。愈是天真的人愈幸福,所以,菩薩行裡頭有嬰兒行。這就是要我們曉得,一切言說、文字、緣慮都是假的,都不是實在,這都是隨妄念,妄念有的時候就有這些東西,就是妄心;妄念要沒有的時候,這些東西全都沒有了。因此,我們縱然講真如、講一心,也沒有相,你要覓真如之相、覓一心之相都了不可得。下面說:

  【謂言說之極。因言遣言。】

  這兩句話意思說得很深,前面可以說是總結出這個真如,是以言來離言,我們講真如這是『遣言』,又不可以執著真如之相。這兩句話我們可以把它看作說聽的綱領,就是說聽的根本。佛說一切法,「因言遣言」,所以是說而無說,無說而說;我們聽法也要用這個態度,聽而無聽,無聽而聽。如果我們是因言而有了執著,那是因言有言,這就麻煩大了。因言有言就是清涼大師所講的增長邪見,那個心裡頭本來無一物,搞了一肚子的佛法,這個糟糕了。心裡頭乾乾淨淨沒有這些東西。所以你要把這些佛法都記住了,一心、二門、三大,給你說邪知邪見,清淨心裡頭哪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?沒有。既然連這些東西都沒有了,哪裡還會有什麼世間法,世出世間法統統都沒有,六祖所謂本來無一物」,到現在還是無一物,從本以來就是無一物,真心就是那麼清淨。

  所有這些拉拉雜雜東西,全都是阿賴耶裡頭的事情,就是妄心、妄念裡面的事情。因言遣言這就會歸自性了,開經的時候,給諸位講消歸自性,這才真正有受用。若不能消歸自性,就是你心裡頭還把這些東西擺在心裡面,擺在心裡就是擺在阿賴耶裡頭,阿賴耶落印象,這就是清涼講的增長邪見,所以這是我們一定要曉得的。這大乘佛法大別來說入門有兩個道路,一個是空門,一個是有門。空有從哪裡說?有就是有言說、有分別、有思惟想像,它有門。空門是什麼?那就是言語道斷,心行處滅,離心意識,這是走的空門。在大乘八個宗裡面,《華嚴》是走的有門,天台是空門,三論跟禪是空門,唯識跟律宗是有門。淨土宗有人說它是有門,也有人說它是空門,因為有兩種門,所以任何一個人都有入門的機會。

  為什麼?你心意識要是去不掉,要想用這個東西,可以,就用這個來學唯識。學唯識真正是到最後是「言說之極,因言遣言」。唯識,你不是要用心意識嗎?就教你用心意識,入海算沙,這是從有門入。它那個方法很妙,所以我們要知道是這種教學它的用意之所在。因為我們用這個心意識用得太亂了,亂七八糟,所以這個心就像亂麻一樣,古人所謂是剪不斷,理還亂。唯識它用什麼方法?它用一種方法把你整理起來,那就是理,它給你理出一個頭緒出來,真是妙極了。本來我們是胡思亂想,其實都是妄想,雖然是妄想,妄想不亂想,是有條理、有秩序的在那裡想,想到最後無想,這是從有門入。這是講一般人都適用這個法門,都適用。

  從空門入的,那是一種比較特別的根性,可是中國人這種人比較多,所以法相宗傳到中國來之後,就不太盛行了。為什麼?中國人不喜歡亂想,不喜歡麻煩,最好叫我什麼都不要想,我這心多清淨。所以中國人是禪宗特別發達,他不想,直截了當就入門了,何必要想那麼多,要去分析那麼多?這就是中國人喜歡簡單。所以你看中國人的文章,第一流的文章簡要詳明,外國的文章囉哩囉嗦一大堆,總是幾十萬字、幾百萬字,中國文章五千言已經不得了,已經多得太多太多了。

  所以中國人所講求的是文少義豐,文字是盡量的減少,意思非常圓滿,這是我們中國人喜歡的。所以要講求含蓄,含蓄的愈多愈是高明。外國人不講求這個,什麼都露在外面,所以他要浪費許多的文字。如果要是用文言文來講,現在的報紙,大概那個篇幅十分之一就夠了,你看省多少事。白話文寫一萬字的文章,文言文大概一、二百個字就寫得很清楚了。確實是節省了許多人力、物力,這是文言文的好處。現在人不提倡,沒法子。實際上文言文難不難?不難。譬如像《大乘起信論》這文字很少,可是義理非常之豐富,如果要把它寫成白話文出來,大概恐怕要寫成二十倍到三十倍的文字。文言文實在有它的優點,希望你們同學們不要疏忽,要認真的去學習,要把它發揚光大。

  這兩句科題裡面雖然是「約名釋疑」,也說得很好,第一句這是「立名分齊」,這個齊就是整齊,就是等於像我們現在講整齊線、看齊線。為什麼要建立言說?後面一句這說明的意思,你要不懂這個意思,那這是願解如來真實義永遠辦不到。所以現在一般人學佛為什麼不能入門?就是連佛立言說法的意思都不懂。佛說一切言說,是教我們聽了就離,這一面聽,聽了就捨、聽了就捨。千萬不要說聽了之後還好好的收藏起來、保留起來,這麻煩就大了。既然是聽了就捨了,現在還要用錄音機把它錄下來保留,這不叫糟糕了嗎?聽了就捨,一面聽一面就捨,聽完之後心裡頭乾乾淨淨,什麼都沒有,這叫悟,是用這個方法來誘導你悟入。

  如果你聽了之後統統接受去了,都裝在阿賴耶識裡頭,把你這個悟門堵死了,世間人常講開悟叫茅塞頓開,你現在把這些言語文字相都是茅、都是塞,一天到晚都在那裡塞,你怎麼能開悟得了?所以我們今天學東西,確實不了解這兩句話的意思,我們是反其道而行之。人家古人是因言遣言,茅塞頓開;我們今天是因言執著言,拚命往裡面塞,是唯恐塞不住,到什麼時候你才能開悟?永遠沒有開悟的指望。這樣的說聽,三世諸佛看到了怎麼不流眼淚?全把他的意思搞錯了。這個觀念什麼時候能夠扭轉過來?我們世俗可以說無始劫來的觀念,都是一切都要收藏起來,都要把它裝在阿賴耶識裡頭,唯恐裝少了,博學多聞,唯恐裝少了。菩薩給諸位說也是博學多聞,但是人家什麼都不裝,就是心裡頭不落印象,博學多聞,那是真智慧。我們博學多聞,全裝在阿賴耶識變成什麼?變成成見,變成一種虛妄的執著。就是所謂見取見、戒取見、邪見,就變成這個東西,博學多聞後來的結果變成這些。清涼講的增長邪見,沒錯。

  會學的人,博學多聞,他一樣都不裝,他也看、也聽,他也學習,他阿賴耶識裡頭不落印象,他不起分別、他也不執著,他樣樣都明瞭,樣樣都會,增長智慧。這就是佛法跟一般修學的方法,你看看基本態度上就不一樣,這個用意就不相同。所以佛法是清淨法,佛法是清涼法,絕對不是煩惱法,世間人所謂是知事多時煩惱多,佛法裡知事多時智慧多。為什麼原因?你曉得這兩句就懂得了。這個兩句雖然是說出佛菩薩、祖師說法的用意,這是立名之義,名就是建立種種名相、言說相,說他這個說法的意思。實在給我們修學的人,懂得他的意思,我們才能夠真正建立修學的態度,成敗關鍵就在此地。曉得這個意思了,我們不妨多聽、不妨多看。

  原本是無礙的,不知道這個意思,錯會這個意思,這麻煩大了,這個聽多了、看多了是增長麻煩。這在教學裡頭也很重視這一層,真正好的老師、高明的老師他願意教初學的人,從來沒有聽過經、沒有看過經的人,他很願意教,為什麼?頭腦簡單,沒有邪見。最怕的是什麼?他看了很多,他也聽了許多人講經,他的成見很深,你給他講真實的,他不相信,為什麼?以前那些人我聽不是這個講法,他有分別、他有比較,這個事情麻煩。開了悟的人這個可以,你就曉得這個道理,這個時候你聽得再多、看得再多,愈是聽得多,愈是看得多,那愈好說話,一說就悟了。我們要想入大乘之門,我們要想在這一生當中要成就,這兩句話是一把鑰匙,看看你們同學能不能拿到。掌握到這把鑰匙了,這個大乘之門很順利的就打開了,從此以後不會再落在邪見裡面。向下這才給我們解釋:

  【此真如體。無有可遣。以一切法悉皆真故。亦無可立。以一切法皆同如故。】

  這個兩句,前一句是說明離開真如以外,沒有生滅法,後面兩句說明,生滅法之外也沒有真如,正是說明二門不相離故,二而不二。我們還要從事相上來說,大家更容易體會,以我們眼見色來說,這個能見的本體是見性,就是真如,能見之體跟所見的這些色相,這些色相也是真如,色性,見性跟色性是一個性。我們通常講這個總的,不講別的,總說有情叫佛性,見性就是佛性,眼耳鼻舌身意這個六根的根性就是佛性,六塵的塵性就是法性。我們講佛性、講法性是總說,我現在給你講見性、講色性是別說,要曉得,這是一不是二,這是真如。可是從真起妄,這就是在見性上面帶著有眼識,有第六意識、有第七識,而且還有第八識。

  不但有四個識,見性上帶著有四種識,還帶著與這四種識相應的心所,這是虛妄的,這是生滅法。這四個識以及與四個識相應的這些心所,全是生滅法。你們在《百法明門》裡面可以讀到,八識五十一心所統統是有為法,有為法就是生滅法,這就是生滅門。我們的見性是真如門,色性是真如門,八識五十一心所是生滅門,生滅門是依真如而起的。所以說離真如哪來的生滅?你離開生滅也找不到真如,所以這是二而不二,這兩者永遠不相離。好像我們的身跟影子一樣,形影永遠不相離,是二,但是也不二。所以不能說它是一,也不能說它是二,就是不一不異,這是一切萬法的真實相。

  所以菩薩在此地才給我們說,真如的體沒法子離開,『遣』是遣離,這是一切萬法的理體,所以一切法皆真。法叫法性,眼見性見一切色,這一切色相是色性,一真一切真。真是實在的,我們講妄,那妄是假的,妄不是真的,這個話說得很清楚,你們有沒有聽懂?妄是假的,不是真的。就好像影子是假的不是真的,影子礙不礙身體?不礙,它是虛妄的。所以諸位要曉得,妄相就是妄相,妄相不是真實相,既然是虛妄不是真實的,你要把它當作真實的,這就錯了,這就叫迷惑顛倒。影子不是真的,你天天去照顧那個影子,把自己身體忘掉了,這個叫顛倒了。你吃飯,看看那個影子它有沒有吃飽?你照顧它這不叫冤枉嗎?我們現在就是這麼顛倒,哪是真、哪是妄都搞不清楚。說真不真,說假不假,這裡面就教我們要覺悟。

  給諸位說,去了言說、名字,就是分別執著,這個身怎麼不是真的?是真的。戴上這些名字執著、妄想,就是假的;換句話說,如果我們去掉了分別執著妄想,現前這個身就是清淨法身,法身、報身、應化身是一不是三。因為我們有這些虛妄的分別執著,所以這個三就不是一了,把法身說之為理,把報身說之為相,化身說之為用。這是從哪裡生出來的?三從哪裡生出來的?三從妄想裡頭生出來的,離開妄想三就合成一。所以只要離開分別執著妄想,凡所有相,皆是實相。如果不離開分別執著妄想,還迷在那裡面,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所以一般人不了解這個道理,說佛說法模稜兩可,每一句話都不是肯定的,這麼說也對、那麼說也對,究竟怎麼說是對?這他是不曉得佛說法的意思。所以佛無有定法可說,佛根本就無法可說,佛既然根本無法可說,我們還有什麼法可聞?人家無法可說,我們還聞了不少,這豈不是怪事嗎?

  所以從真如這方面來看,一切法皆真,因為無有一法可以建立故,佛氏門中一法不立。這一法不立,立的什麼?立的是名字,立的是言說,立的是事理,這世間一切法建立的。佛法裡面說一切都不建立,一切法都不建立,這一切法是平等的,所以說萬法皆如,如是平等的,平等一如。你看看,前面這一句,「遣」是離開,佛氏門中是一法不捨,遣就是不捨,後面一句一法不立。既然是一法不捨、一法不立,諸位想想看,我們在一切法裡面,如果有取有捨就錯了。明白這個道理之後,我們在生活當中一切法不取,一切法也不捨,沒有取捨,就沒有得失,這多自在。

  所以基本做人的態度,理論通達之後才能夠相信,信心才能夠建立,基本做人的態度是於人無爭,於世無求。再問問,這個態度在今天這個社會能行嗎?今天這個社會是競爭的社會,我要不能夠跟人競爭就不能生存,這個觀念是錯誤的觀念。你要不跟人爭,你活得快樂無比,絕不是說你活不下去。你跟社會、跟人競爭來生存的時候,活得痛苦,這個競爭的說法是邪知邪見。佛法與我們中國固有的文化精神,所主張的是不爭,中國自古以來講禮讓,不是講爭,講退讓。退讓是一片祥和的氣氛,而競爭是一種恐怖的氣氛,不相同。大家都在那裡爭,我不爭,我得的就是祥和,就得的是清淨。佛法裡面講的是共業與不共業,這別業,所以為什麼要去爭?爭到頭來又得到個什麼?你看伊朗總統拉吉他要去爭,爭到個總統不到一個月就被人炸死了,他要不爭,人家也不炸他。他要不爭他的福報還長遠,他爭到總統,那個福報一次聚集起來,一個月就享光了,就沒有了。何必要爭?

  你們諸位要好好的去想想,如果這個人在世間一生是不爭名、不爭利,悠哉遊哉身心無事過這一生,這一生就是神仙生活。你再看世間人,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過了一生,苦不堪言,這一生空過了,忙到後來為什麼忙的,他自己也不曉得。一天忙到晚,你問他,為什麼忙?身心清淨,身心無事,這生活在詩情畫意之中,這裡頭有真樂。世間人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,歌舞場中這些那是麻醉,那不叫樂。他心情太緊張了,他要找一點刺激,等於打嗎啡一樣,絕不是樂。樂是悠閒,只有在悠閒輕鬆裡面才真正體會到樂,緊張的生活裡沒有樂。所以西方人到台灣來觀光的時候,看到台灣人幸福,為什麼?悠閒自在。台灣人到香港,人家一看就曉得台灣來的,為什麼?他很輕鬆、很自在,走起路子來慢慢的走,看到你行動就曉得。香港人走路不一樣,就好像他家裡失火一樣,心慌得不得了,趕著走。所以我們看到那麼緊張,這人沒有意思。台灣人是這裡看看、那裡看看,不慌不張,一看就曉得台灣來的,這是有福報地方來的,就這麼回事情。可是學佛的人看到台灣人是福報還不夠,還是沒有福報,為什麼?他要爭。這是我們講到真正受用處。

  諸位還要曉得,所謂是「一飲一啄,莫非前定」。爭個什麼?你們把《了凡四訓》念個一百遍,念少了怕忘掉,福報自然的,一飲一啄都是前生定的,爭也爭不來,爭得來的還是自己本來有的,這有什麼意思?如果說爭來是本來沒有的,這個爭了有意思,本來沒有我爭到了。爭得來的還是本來有的,這是冤枉。所以古人明理之後說兩句名言,「君子樂得為君子,小人冤枉為小人」。小人爭,爭得來的還是自己有的,這不叫冤枉嗎?所以諸位真正通達這個事理之後,他心定了,像了凡居士一樣他心定。他跟雲谷大師兩個,面對面坐了三天三夜不起一個妄念,他並不是功夫,雲谷大師很佩服他:你的定功不錯。他說我不是定功,我是命給人算定了,我起妄念也是枉然,是空的沒有意思,就不起妄念,這妄念沒有了。可見得事理明白了,妄念就能斷掉,這個時候的享受是正受,心地清淨。末後這一句話是總結:

  【當知一切法不可說。不可念。故名為真如。】

  我們要想學習,就像佛在《金剛經》裡面教給我們的,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。這樣就與真如相契合了,與佛無上菩提相應,一切法也不要去捨棄它,也不要去爭取它,我們所謂是一切都聽其自然。古人所謂是隨緣而不攀緣,無論什麼境界,順境則隨順緣,逆境隨逆緣,順逆無不自在。為什麼?你在一切境緣裡面不取不捨,心就得自在。順境裡面沒有樂受,你不取不捨就沒有樂受,心是清淨的;逆境裡面你不生煩惱,你沒有苦受。這個心攀緣就有苦樂,就有苦樂憂喜捨的感受,就有煩惱。隨緣哪有煩惱!隨緣就是普賢菩薩教給我們的,「恆順眾生,隨喜功德」,他所得到的是無量的功德,它不是煩惱,這個功德是稱性的,是性德,顯示了性德,這是我們講修行,我們在修行把本性的性德顯示出來。可是你要是攀緣的話,在這一切境界起心動念,這個性德就沒有了,性德就不顯,顯不出來了。顯出來是什麼?煩惱,貪瞋痴慢顯示出這個東西,七情五欲顯的這個,這就不自在了。性德的顯現是大自在,與佛菩薩那個境界是相同的,在世間人中那是高人一等,見解正確深遠廣大。

  無量的智慧用事而不是感情,感情是迷,是智慧用事。也許世間人常說,如果是人與人當中要沒有感情,這個世界成什麼世界?這都是錯誤的觀念,殊不知你觀念裡面的感情是虛妄的,不是真實的,會變的,今天好了,明天惱了。好了怎麼樣?結婚。惱了怎麼樣?離婚。你看,現在離婚率多少?結婚時候不是說很好嗎?很好為什麼要分開?假的。好也是假的,壞也是假的,都不是真的。以智慧為主的是真實的,永遠不會變,所以菩提心裡頭有大悲心,真正的大慈大悲。慈悲要以我們世間法來講就是仁愛,大仁大愛,永遠不會變的,這是真的。慈悲跟世間的愛情是一樁事情,名字不一樣,迷的時候叫它做愛與情,覺悟了叫它做慈悲,是一樁事情,不是兩樁事情,迷悟不相同。所以我們是真正明白了,事實的真相一切法原本不可說。因此,佛菩薩這個立意裡面是說而無說,這個說沒有害處,說而不說,不說而說,所以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,沒有妨礙。諸佛菩薩、歷代祖師天天講經也沒有妨礙,他的用意是教一切眾生隨順悟入,不是給我們做障礙的。

  我們在這個地方要真正能夠學到,一個修學的態度,也就是證明《金剛經》,佛教給須菩提尊者的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,這八個字。不但是運用在佛法修學上,要運用在生活上,知道一切法的真相,知道一切法的真實義,不是不明瞭,不是迷惑,是樣樣都明白,樣樣都清楚,你自自然然就有這樣好的態度,這樣才能夠默契真如。契就是我們通常講證,就是證得,自己親證這個境界,到自己親證,那就不是佛所說的了,是自己的境界。到你自己親證這個境界之後,你再看一切經都是你自己講的,也不是釋迦牟尼佛教的。為什麼?一個心,從一個心裡面流露出來的一切法門。底下有一段「問答釋疑」:

  【問曰。若如是義者。諸眾生等。云何隨順而能得入。】

  『如是』就是如前面所講的,如前面所講的「一切法不可說、不可念,名為真如」,好了,你說不可說不可念了,我們怎麼能證入?這個疑問確實是有。我們一般人總認為是有說有聽,研究思惟這才能夠證入,好像我們看起來這是正理,要是無說無聞就能證入,這個不合道理。所以這個問題是必然要提出來的。下面菩薩給我們解釋:

  【答曰。若知一切法雖說無有能說可說。雖念亦無能念可念。是名隨順。若離於念。名為得入。】

  這幾句話很要緊,與我們修學態度有密切的關係,這是我們修學不得法,用功不得力,都是違背了這個原理原則。我們不曉得事實的真相,所以這個地方告訴我們,『若知』,假若你要是真正知道了;換句話說,我們現在都不曉得。『一切法雖說無有能說可說』,說實在的話,只有佛菩薩曉得。阿羅漢以下的都不知道,阿羅漢有法執,他曉得人我是空了,他不執著,對於諸法他還執著。換句話說,對於一切諸法他還有能有所,能所未忘,還有能說之人,還有可說之法。唯有佛菩薩他自己曉得,無有能說之人,也無有可說之法,說不說?說法四十九年,講經三百餘會,這就是說了,說而無說。無說而說,雖然說了三百餘會,四十九年,有沒有說一句法?沒有,一個字也沒說。一個字沒有說,說了一大堆一大堆的,從這個地方去體會。這樣說起來,我們一天到晚說話,跟佛一天到晚說話有什麼不一樣?我們所說有,這話是我說的,有能說之我;這是我所說的,有可說之法,有能有所,能所不忘。而能說所說從意識裡頭生出來的,還落在意地裡頭,由阿賴耶識生,後來還落在阿賴耶識當中,能所不忘,堅固執著。

  佛沒有意思,佛無心,無心意識,是從真如本性裡面生出來的。真如本性是什麼都沒有,本來無一物的,再回歸後面去,也是本來無一物,清淨的。體清淨,相清淨,作用還是清淨的,正如說以空合空,還是個空相,這是佛菩薩。佛菩薩就是我們的覺心,凡夫就是我們的迷心。說到這個地方,諸位一定就要曉得,自己沒有證到這個境界,決定學不像的,哪能學得來的?入一分就有一分像,證得二分就有二分像,絲毫沒有證得的,想學那怎麼能學得像?學不像的。學不像,勉強學,論簡單,註解裡面祖師就講了,叫業障,所以這個東西學不像的。所以學佛跟學世間什麼法,第一個不相同的地方,就是學佛要真,決定做不得假,世間法裡頭有真有假,佛法裡頭只有真沒有假。這個真就是從一心、二門、三大裡頭去入,這個才是真。我們對於一心、二門、三大這個意思境界是一無所知,那你從什麼地方入?

  這個前面是講說聽,後一句是講能念所念,這是我們講的念佛法門,因為這個法門,在《起信論》裡頭佔著很重要的地位。『雖念』,這一天到晚念阿彌陀佛,『亦無能念可念』,這叫『隨順』,這個「隨順」什麼?前面講隨順說聽,後面講隨順念佛。隨順都是用的真心,不是用的妄心,妄心決定不隨順,唯有真心才隨順。隨緣不變,不變隨緣,我們這佛號念不念?念,不是不念,一天念到晚,從來不間斷,念。念,自己曉得無能念之我,無所念之佛,為什麼無能念之我,無所念之佛?因為能念之我、所念之佛無非一心而已。能念之我是一心顯現之物,所念之佛還是一心顯現之物,本來不二。在這個裡面求能所了不可得,這叫真念佛者,這叫真離念者,這是念而離念,不是說離念就不念了,不是的。離言說不是講不說,是在說聽裡面離說聽,在一天念到晚裡面離念,這『名為得入』。「入」就是證,就是契入,我們講念佛得一心不亂,是這個得法。換句話說,要在能所不二裡面得,幾時證得能所不二,能念之心,所念之佛是一不是二。生佛不二,眾生與佛是一不是二。念是隨順方便,是一種善巧的方法,目的是要教我們把這個妄念念盡,證得心、佛、眾生三無差別,這就叫證道,這就叫悟入,妄念都沒有了這就叫證道。

  妄念還有,不起現行這叫功夫成一片,也是很好的境界,到這個境界,念佛人求願往生這已經有決定性的把握了,我們所講帶業往生,決定的把握,而且是生死自在,可以隨意去來,所以到這個時候就有這個能力。我們還沒有到這個境界,可見得我們念佛的功夫不是不勤,天天都在念。理論不通,雖然是念,違背了原理,違背了法則,所以用力雖然很勤,連初步的效果都沒達到。你要是懂這個理論,懂得這個法則,依照這個理論與方法來修學,相信不要很長的時間就如法;換句話說,初步的效果就達到了。初步效果一達到,信心就堅固了,為什麼?你自己只要到功夫成一片,你就會相信,事一心就有辦法得到,自己有這個信心充滿了希望。到證得事一心了,那理一心不成問題,為什麼?我到這個階段是向上一著,就可以證得了,就充滿了信心。

  所以念佛人不懂理不行。老太婆念佛,充其量只能到功夫成片,這是最多只能到這個。一心很難,為什麼?她不懂得理論。所以,念佛人對於教理千萬不可以疏忽。江味農居士是念佛人,你看《金剛經講義》裡面一再提倡,念佛的人一定要懂得般若,要具足般若智慧。楊仁山居士是念佛人,他老人家的基礎就是《起信論》與《華嚴經》。我們要想研求一切大乘經,確實費的時間很多。我出家的時候,我第一部請得的經典就是《華嚴經》,第一部得到的,就是《華嚴經疏鈔》四十本線裝本,有一個居士供養我的,對這個就很有興趣,就發心來弘揚,可是機緣很難。我從民國六十年開講,一直到我們圖書館建立,才講了一半,現在把它停下來,一共講了多少時間?一千五百多個鐘點,才講一半。所以像這樣的大經,我預計全經講下來至少要二千五百個小時,你涉獵這一切大經談何容易?可是《起信論》這麼短短東西,它把一切大乘經的經義,教理教義全部都是融會在這裡面,我們讀這一部論就是讀百部大乘經典,所以它當然有相當的深度,這是沒話說的。所以這個《論》值得細講,值得深入,確實有這個基礎之後,一切大經都能夠迎刃而解,不會再有困難了。所以希望同修們,對於這部《論》要多多的留意,希望大家聽了我這只是一個引子而已,古人的註疏多多去看,我們現在這個東西只能做為參考書,不能照這個來細講。好,下課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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