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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剛經講義節要  (第六集)  1995/6  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  檔名:09-024-0006

  請掀開經本第七面,看「判教」,這是本經概要裡面最後的一段,這個判是判別,教是教相。

  「諸佛出世,教化眾生,必對機說。機有二義:根機,眾生根性,各各不同,障有淺深厚薄故」。第二個就是,「時機,因時施教,如五時說,先淺後深,先小後大,循循善誘,引人入勝也」。這個教,所謂的教相,也就是類似現代教育裡面課程的標準,區別課程標準,哪一類的經論應該排定在給哪些人學習,在哪個階段學習,有這麼個意思。這是古來這些祖師大德們他們所做的。而世尊當年在世確實沒有這個概念,佛說法是任何人只要見到佛,有疑難的問題向佛請教,佛是應機施教。佛不在世,這典籍很多,祖師大德費了一番心思,對於這些經論它的淺深、大小為我們初學的人排列一個程序。所以這不是佛的意思。

  前面這兩句很重要,諸佛出世,教化眾生,必對機說,這句很要緊。諸佛,前面說過,後面還有很多,必須要記住,這個諸佛包括菩薩,我們常講的法身大士,只要破一品無明,證一分法身,都稱之為諸佛,所以法身大士就是諸佛。通常我們講佛、菩薩都是一個意思,這個菩薩是指圓教初住以上的菩薩。教化眾生一定要對機,正如同《普門品》裡面敘說觀世音菩薩,對一切眾生,他應以什麼身得度就現什麼身,這就叫對機說,應以佛身得度菩薩就現佛身,應以聲聞身得度他就現聲聞身。由此可知,諸佛無有定相,沒有一定的相,所以他能夠「隨眾生心,應所知量」,這是《楞嚴經》上講的,眾生心裡面想什麼樣的身相他就現什麼樣的身相。所以他自己沒有意思,隨機應現,這樣才能夠收到教學的效果。

  說到機,機有兩種,第一種根機,我們也常講根性。眾生根性各個不同,這些都是事實。為什麼不同?障有淺深厚薄故,這個差別非常之大。一切眾生,可以說都是從無量劫來,行業不相同,迷惑不相同,受的果報不相同,於是這根性差別就太大了。凡是學佛,這一生當中能夠聞到佛法,能夠對佛法生歡喜心,可以說都是過去生中善根成熟。也有在這一生當中善根不能成熟的,不是說他沒有善根,他有善根,有善根為什麼在一生當中不能成熟?那裡頭的因緣也相當複雜,可能他生活的環境這裡面遇不到佛法,在這個環境裡長大,受這個環境的薰習,我們俗話常講「少成若天性」,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就像天性一樣,排斥佛法、誤會佛法,往往有之。又遇不到真善知識。所以縱然見到佛像不生歡喜心,遇到經典產生排斥。其他原因很多。尤其是遇到淨宗法門,真正是非常稀有,能夠生信心是非常稀有的。

  第二種叫時機,我們常講時節因緣,時機沒有成熟也不能勉強。這就連我們古代的這些高僧大德裡面都有這個情形,像我們淨宗蕅益大師、印光大師,這兩位都是淨宗了不起的大德,他們在年輕的時候排斥佛教,都是讀孔子書的人,遵從孔孟,排斥佛法,以為佛法是異端。大概到二十多歲以後,逐漸明白這些道理了才接受。這講時節因緣,時間沒到,勉強給他沒有用,不但不能幫助他,反而產生障礙,使他時機成熟更延後,這些我們要是勸導別人、幫助別人不可以不知道的。觀察他有沒有成熟,也就是說,觀察他能不能生歡喜心、可不可以接受、會不會排斥。稍有一點排斥就不必再多說了,這樣才好,要有耐心去等待。自己更要做一個好樣子,假以歲月都會能感動人的。因時施教,講時節因緣,必須時節因緣成熟才可以把佛法介紹給他。

  如五時說,可以講世尊當年在世就給我們做了個好榜樣。佛出現在世間,第一部講的經是《華嚴經》。這樁事情一直到今天還有許多人不承認,認為《華嚴經》跟大乘佛法是龍樹菩薩他們自己造的,假借釋迦牟尼佛的名義,不是釋迦牟尼佛所說的。現在在中國、在外國,有不少人排斥大乘佛法,所謂大乘非佛說,他們熱衷去修學小乘法,小乘法是佛說的。為什麼排斥《華嚴》?《華嚴》是佛在定中所說的,這個沒有法子。世尊示現成佛二七日中,最初的十四天,也有人說三七日中,總而言之,最長不超過二十一天。我們凡夫看到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打坐,地下鋪的是生草,在上面打坐。經上記載的,這些菩薩聖者看到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坐的是金剛寶座,我們明明看到地下鋪的一堆草,那些人看到佛坐在金剛寶座上,宣說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。這部經裡面所說的完全是世尊親證的境界,也就是說,到圓滿菩提的時候,證得究竟佛果那些事相,佛完全說出來了,不增不減的說出來,說得太多了,說得非常詳細。說完之後,佛觀察這個世間眾生的根機,他們不能接受,不是他們的常識能夠想像得到的,於是從定中出來,出了定。

  而這部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被大龍菩薩收到龍宮裡面去珍藏。現在世間人不相信,我們潛水艇已經到深海海底裡面去過,沒有發現龍宮,這不能取信於人。而是佛滅度之後六百年,印度出現了一位菩薩,龍樹菩薩。這個人聰明絕頂,他的頭腦大概比我們現在電腦都好,電腦也比不過他,他在很短的時間把這個世間的典籍都念完了,在這個世間再沒有書籍好念了,於是貢高我慢就生起來,因為這個世間學術能力他第一,再沒有人能比得上他。這個時候大龍菩薩見到,就像《金剛經》上所說的「如來善護念諸菩薩」,這大菩薩有護念小菩薩的責任,於是大龍菩薩示現在人間,找到龍樹,帶龍樹到龍宮裡面去參觀,在龍宮裡面看到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,曉得世尊示現成道最初所說。龍樹菩薩看到這部經典,他那個傲慢的氣焰馬上就沒有了,知道自己的見聞太淺薄了。

  這部《華嚴經》多大分量?「十個三千大千世界微塵偈」。印度人對於書本分量的計算跟我們中國人不一樣,中國人算字數,這部書的分量說它多少字,以這個來計算。印度人不是以字數做單位,它是以偈,這個偈就是四句,不管句子長短,只要是四句叫做一偈,以這個為單位。所以句子長短不論,長行文也是這樣算法,四句就叫一首偈。諸位想想,這個分量天文數字,我們無法想像,大千世界太大了,一尊佛的教化區。把這個大千世界裡所有大大小小的星球都把它磨成細粉、磨成微塵,一粒微塵就一首偈,多少個三千大千世界?十個三千大千世界,這樣大的分量。「一四天下微塵品」,不要說裡面內容的文字,單算品,現在我們《華嚴經》是三十九品,多少品?一四天下是一個單位世界,這個一四天下要以黃念祖老居士講的,就是我們現在的銀河系。銀河系裡面所有星球磨成細粉、磨成微塵,一個微塵是一品,你說那有多少品?諸位要記住,世尊是在二七、三七日中講完的,這個很不可思議。就算三七二十一天,怎麼能講得了?

  那三七、二七是我們人間看的,不是定中的時間。所以時間不是真的,佛在經論上講得很清楚,時間不是真實的,是我們抽象的概念。所以《華嚴》上講「念劫圓融」,一念,很短的時間,佛菩薩有能力把它變成無量劫;無量劫的時間,佛菩薩也有能力把它濃縮成一念,這時間不是實法。所以我們明白這個道理,曉得這個事實真相,佛在二七日中說這部圓滿的大經我們也能夠相信。在我們中國古代傳奇小說裡面,也許諸位在國文裡頭念過「黃粱夢」,那也很有趣,那個說明時間不是一定的。在我們人間看,他作了個夢,那個黃粱還沒煮熟,那時間很短。黃粱是小米,很容易煮爛的,他把黃粱放在鍋裡煮的時候,他在旁邊打個瞌睡,就作了個夢,他這一夢夢中過了幾十年,醒過來黃粱還沒煮熟。大概世尊說《華嚴經》就像這個樣子,我們人間看到才十幾天,不到二十天。可是佛在定中那個時間大概已經是經過很多劫數,所以能夠把這個經講得這麼圓滿、講得這麼詳細。

  龍樹菩薩一看這不行,閻浮提眾生沒有能力接受,太大了。不單是這個經沒有法子接受,就是一品一品用現前速度來念,大概你念一百年也念不完。於是看中本《華嚴》,中本可以講是節要,把大本《華嚴》重要的地方節錄下來,分量還是太多,依舊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眾生所能夠受持的。大龍菩薩告訴他,還有下本,下本大概是什麼?提要。像我們看《四庫全書》的《四庫提要》,《全書》很多,幾萬卷,《提要》不多,現在商務印書館印這個本子,《提要》只有四冊,《全書》一千五百冊。所以他說這個可以,於是就把下本《華嚴》帶到我們人間來。這個分量有十萬頌,十萬頌就是四十萬句。剛才說句子長短不論,總共是四十萬句,四十品,傳到人間。所以《華嚴經》是這麼來的。現在很多人說這是神話,這是龍樹菩薩自己編的,不肯承認、不肯接受。但是我們中國人相信,中國人承認。這些諸佛菩薩就是自己造的,他一定承認自己造的,絕對不會打妄語的,何況《華嚴》境界確實不可思議。

  由於古時候像這樣大的典籍,抄寫、保存都相當不容易。古代的寫經,我們在故宮博物院有時候還能看見,貝多羅樹葉寫的。那個樹葉很厚,像我們香蕉樹類似的,樹葉很厚,把它裁成長條,一面寫四行,兩頭打兩個洞,用繩子穿起來。諸位想想,四十萬句這麼長的經文,要寫多少?現在要用卡車,恐怕要很多輛卡車才裝得下那一部。容易散失這是不能避免的。佛法傳到中國,是世尊滅度之後一千年,也就是龍樹菩薩滅度之後的四百年,四百年是很長的時間。雖然佛法到中國來沒多久,在東晉的時候《華嚴經》就傳到中國來,所傳來的是殘本,可能在當時全部的經典已經找不到,散失了。傳到中國來的總共只有三萬六千頌,十萬頌只剩下三萬六千頌。我們中國人還是把它翻成中文,叫晉譯《華嚴經》六十卷,我們稱為《六十華嚴》,翻得好,文字翻得比唐譯的好。我們今天展開這個經卷,往往讀到幾句,下面一句跟上面一句好像接不起來,原因在哪裡?這當中一定有丟掉的、有散失的。段與段不能接,句與句不能接,常常看到這個現象,要曉得這是原本殘缺。

  到了唐朝武則天的時代,第二次《華嚴經》傳到中國,實叉難陀法師帶來的。大家常念《地藏菩薩本願經》,《地藏菩薩本願經》就是實叉難陀翻譯的。他帶來的這部分比《晉經》多了九千頌,全經是四萬五千頌,比《晉經》多了不少。雖然還不足一半,但是《華嚴經》全經大致的輪廓能看得出來,這是我們現在流通最普遍的,叫《八十華嚴》,唐譯的。在貞元年間烏荼國王向中國進貢,就是對皇帝送禮物,裡面有一部《華嚴經.普賢菩薩行願品》,就是八十卷的「入法界品」,這一品很難得,完整的,沒有欠缺,實在不容易。這個翻譯出來四十卷,叫《四十華嚴》,只有一品經,四十卷。《華嚴經》傳到中國來,三次翻譯。現在我們要讀《華嚴》,應當要讀《八十華嚴》,《八十華嚴》讀到六十一卷「離世間品」,讀完之後應當接著念《四十華嚴》,那這就是完整的。這個合起來九十九卷,是我們漢文本的《華嚴經》,可能在這個世界上,《華嚴經》保存得最完整的是中文本,原本已經喪失,找不到。這部分剛才講叫下本,在中國稱為略本,因為還不足,差的分量還相當大,這就好比是《大方廣佛華嚴經》的提要。我們今天的本子,提要也不完整,是殘缺不全的提要。這一部分我們世間人可以接受。

  所以佛說了這個經全是如來果地的境界,與會的大眾都是法身大士,四十一位法身大士。不是法身大士怎麼能夠到如來定中去聞法?如來在定中講的,你要沒有那個能力,你怎麼能參加他的法會?可是我們今天在《華嚴經》上看到,《華嚴經》裡面有很多鬼神眾,天地鬼神都有,包括九法界的眾生,連畜生道、餓鬼道的都有,這是怎麼回事情?我們必須要曉得,這些全都是法身大士,他在哪一道裡面度眾生要現同類身,他在餓鬼道度眾生就要現鬼身,他在欲界天度眾生就要現天身。所以實際上他這個身分不一樣,現的相不一樣,全是法身大士。這給我們很大的啟示,學佛就在我們自己現前生活環境之中,現前我們所從事的行業沒有妨礙,真正是理事無礙,事事無礙。無論是什麼樣的生活方式,無論是什麼樣的行業,都能夠圓滿菩提,都能夠圓成佛道。這是《華嚴經》自始至終都顯示得清清楚楚,佛菩薩做出榜樣來給我們看。

  既然不是凡夫境界,現在佛要度這些凡夫,所以不得不把這個經收起來,再出現在鹿野苑開始對五比丘說法,說什麼?說小乘,講阿含。小乘說了十二年,先小後大,這五時,阿含時在第二時。《華嚴經》現在不承認,大家就認為阿含是原始佛教,所以大家承認這個,因為這有歷史可以查到的,這不是定中說的。佛說阿含十二年,等於辦教育,先辦小學、中學,阿含圓滿了,大家有基礎了,再往上提升,提升到方等。方等是大乘,方是方便,等是等同大乘,這有小乘的基礎,進入到大乘佛法,方等講了八年。再以這個基礎進入到佛教學的中心,佛要講他真正的東西般若,般若講了二十二年。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,般若講了二十二年,所以般若是世尊教學的中心。《金剛經》就是二十二年所講的般若的綱領,而《般若心經》是綱領的綱領,這很難懂。大家不要看到《般若心經》很少,而是小部經,不小!文字小,裡面內容可不小,它是整個般若的精華。般若講完之後,最後講法華、涅槃,講八年,世尊這一代的時教就圓滿。這是五時說,完全是把眾生的程度不斷的向上提升,像我們現在念書,小學、中學、大學、研究所,按部就班,有次第的來教導,這是五時說。「先淺後深,先小後大」,阿含十二年是小乘的,方等以後就屬於大乘。「循循善誘,引人入勝」,這是佛菩薩教化眾生都是觀機,一定是有一個次序,在這個世間建立佛法,也就是建立佛教教育。

  「古德判教,意在方便學人,使對一代時教,綱領條目,淺深次第,一目了然,可以循序而進,其接引後學之苦心,良足佩焉」。這是講到判教了,古德的確用這個苦心是幫助後學。佛法分量的確太多,現代的印刷術發達,將這經典排成小字,濃縮成為方冊本,像我們現在印的《藏經》,精裝這麼厚一百冊,一個書架就擺滿了。從前的經本是木刻的木刻本,這個本子在台灣也能夠見得到,現在我們最常見的叫《龍藏》,乾隆時候的刻本。乾隆做了兩樁事情,一般的書籍就是編了一套《四庫全書》,對佛法這個經典整理編一套《大藏經》。這個經本的字大概是寸楷,你就曉得這一部《大藏經》的分量是多少。如果擺成書架,大概我們現在這個圖書館整個的擺一部《大藏經》。香港大嶼山那裡面保存了一部,是中國大陸贈送大嶼山的一套原本《龍藏》。那個看起來當然不傷眼睛,頭號字,眼睛絕對不會看壞的,非常笨重。這樣大的典籍我們從哪裡下手?從哪裡入門?找不到門路,古人判教的用意就在此地。所以《藏經》編成目錄、編成索引,古人有做出《閱藏知津》,就等於《大藏經》目錄提要。裡面分類,這個分類就是判教的意思,有淺深次第,便利我們檢查,便利我們研讀,使我們對於這樣大的書能夠一目了然,能夠循序而進。

  「晉末判別經教者有十八家」,這個十八家,我們可以從《華嚴經疏鈔》裡面看到,清涼大師在《疏鈔》裡面所引的,這風氣很盛。「唐後大眾共依者,唯天台、賢首兩家」,唐以後,諸家判教能夠流傳下來不多了,傳得最廣的就是天台、賢首,天台是法華宗,賢首就是華嚴宗,這兩家流傳很廣。像三論宗的、法相唯識宗的很少人採用,幾乎失傳了,一直到今天還是這兩家盛行。而最盛行的天台,天台簡單,很適合現代人的口味。華嚴因為十門開啟,天台是五重玄義,華嚴多了一倍十條,就有人嫌煩、嫌囉嗦,所以採用華嚴的愈來愈少。但是一直到今天,現代人連天台的五重玄義也嫌麻煩。所以現在一般人講經、寫書,前面寫個前言、寫個緣起就代替了,不再搞這個五重玄義、十門開啟。他們的方法的確非常精細,在沒有讀經文之前,先把全經的大意用這些綱目一條一條給我們分析出來,沒有讀經、沒有聽經,先將全經大意都能夠明瞭,再聽經、讀經那就方便多了。

  「天台判為藏通別圓四教,賢首則判為小始終頓圓五教」。這兩家都有專書,《天台四教儀》、《賢首五教儀》,都是屬於判教。在西藏也有這個情形,像宗喀巴大師的《菩提道次第論》,與天台、賢首的教義就很相似。宗喀巴大師將大乘佛法判為上士道、中士道、下士道,他這個判別實際上跟天台、賢首內容很接近。藏通別圓,藏是小乘,小乘也具足三藏,經律論三藏,所以稱它作藏教。通教是前面通小乘,後面通大乘,可以說是大乘的開始,這裡面還有小乘的思想,有小乘的教義。到別教純粹大乘,這裡面小乘教義思想完全沒有了。最後是圓教,圓是圓融,無所不包,這才真正到究竟圓滿。所以它判為四教。這四教都有佛,所以我們講菩薩,菩薩有四教菩薩,佛有四教佛,這裡面地位果證高下差別很多。

  譬如別教的佛,只等於圓教的二行位菩薩。別教也是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、十地、等覺、妙覺,這些名稱圓教也一樣,可是兩個一對比,那差很多了。別教初地菩薩等於圓教初住,別教十地菩薩等於圓教十住,等覺等於圓教初行位的菩薩,佛等於二行位的菩薩,別教就滿了,就成佛,究竟圓滿了。可是在圓教後面從二行往三行,這個十行、十迴向、十地、等覺,遠之遠矣!這裡面差別就很大。賢首則判為小始終頓圓,小教相當於天台的藏教,小乘;始教,相當於天台的通教;終教,就是大乘終級,這大乘開始跟大乘終級,大乘終級就等於天台的別教。而將天台圓教裡面開為頓圓兩種,頓是頓超,沒有次第的,前面所講有次第,由淺而深、由小而大,有次第,頓沒有次第,所謂頓超!在哪些法門裡面屬於頓教?禪宗是頓教,禪宗沒有次第;淨土是頓教,淨土沒有次第,往生就不退成佛,沒有一個等級一個等級的,沒有,這屬於頓。不但是頓,當然也是圓教,圓教就是各種教義統統都具足。

  我們看末後這條,「天台判此經為通別兼圓」,那就是說天台家判《金剛經》是大乘法,大乘在哪一個階段修學?在通。為什麼?《金剛經》講的空義講得很多。大乘通教講空,別教講有。所以它判作通別兼圓,這是古時候天台家對本經的看法。而「賢首則判屬始教,亦通於圓」。可以說這兩家對《金剛經》的看法大致是相同的。「江註判本經為境心俱冥,遮照同時,慧徹三空,功圓萬行,至圓極頓之大教」。江味農居士的看法跟古大德不一樣,他不但把它判成圓教,把它判作至圓極頓之教,也就是圓頓達到了極處。是不是這個樣子的?這點我們萬萬不可以爭論,為什麼?因為經教是活的,釋迦牟尼佛並沒有判教,古大德這些菩薩們也沒有判教,這中國祖師大德幹的。所謂是「仁者見仁,智者見智」,他所判的都說得出一番道理出來,有說就好。至於看得淺、看得深,實在講是由於個人對於經典修持功夫的淺深,佛門當中常說「圓人說法,無法不圓」,就是這個道理。所以不用爭論。像這些東西提供我們參考而已,不能執著,你要執著你就吃虧了,僅僅提供我們做參考。各人說法我們都可以聽聽,有沒有道理自己去判斷,可以遵循,也可以不遵循,用這樣態度來修學就不會錯了。

  江居士的看法的確有他的道理,他說本經境心俱冥,確實經文上有,真在經文上找得到根據的。譬如經上講的三心不可得,那是心不存在;經上跟我們說,諸法緣生,無有自性,當體即空,那這是境不可得。心境俱不可得,這就是遮照同時,慧徹三空,經上確實有這個經文,他說得不無道理。功圓萬行,功是講修功,修學的功夫能達到圓滿菩薩萬行,菩薩無量無邊的行門《金剛經》上都能夠圓滿的把它包括了。像哪些經文?解分裡面我們讀到的,「應無所住,而生其心」,「應生無所住心,而行布施」,這些經文都是的;經文末後,「不取於相,如如不動」,「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」,這些句子都能夠涵蓋菩薩所有的法門,這是功圓萬行。不僅僅是禪宗修行的最高指導原則,可以說任何一個宗派、任何一個法門,八萬四千法門、無量法門,都離不開《金剛經》所講的原理原則,包括我們念佛法門也在其中。這個經裡面最重要的教我們不著相,這不著相是空有二邊都不著,不著也不著,這才管用。才真正能夠在這一生當中,參禪的人明心見性,學教的人大開圓解,念佛的人一心不亂,才能達到這個目標,都要遵循《金剛經》的原理原則。所以這部經在佛法裡面,我們也可以說它是共同科目,必修的科目。說它是至圓極頓之大教講得通的。經題概要部分我們就介紹到此地。

  底下一段是「譯人」,經典是從印度傳過來的,原本是梵文,是通過翻譯我們才讀到的。什麼人翻譯的經典上都有記載,表示負責任。「譯人:姚秦三藏法師鳩摩羅什譯」。姚秦這兩個字是代表時代,公元「三八四年姚萇稱秦王」,是指的這個時代。姚萇前面是符堅,符堅跟東晉打了一次戰爭,就是淝水之戰,打敗了。姚萇是他的將軍,他手下的大將,用現代的話說,他叛變了,他搞了個政變,把皇帝殺了,他做了皇帝,這篡了位。但是國號沒有改,還叫秦,但是皇帝不是原來那個人。所以在歷史上稱前面一個叫符秦,稱後面這個叫姚秦,羅什大師這個時候到中國來的。「三八九年呂光稱三河王」,也稱涼,也就是涼王。

  這裡面有很長的一段故事,這些故事大概《金剛經》註解裡頭都有,所以我們在此地不要耽誤這個時間,講這段故事要耽誤時間的。這是一段歷史故事,這大致是可以能見到古時候的帝王愛才,對於人才非常重視。在早時候,就是在符堅的時候,有一次看到天象,我們現在講天文,看到天上有一顆大星出現在西方,於是請占相師來占卜。占卜的結果說西方有聖人出現,它這卦象的意思,這個人會到中國來幫助中國。符堅很歡喜,於是乎就打聽,這打聽到在西域那個時候有個小國叫龜茲,就是在現在的天山南麓,有個小國,有一位鳩摩羅什大師絕頂聰明,符堅想可能就是這個人,於是乎就想請這法師到中國來。法師是國寶,人家怎麼肯輕易的答應你?這是秦王自己也曉得,所以就派呂光,呂光是他的將軍,率領七萬大軍到龜茲去,目的就是要鳩摩羅什大師,去迎請鳩摩羅什。如果他的國王答應,我們很歡喜,把羅什接到中國來,如果不答應就打仗。

  當然那小國敵不過秦國,不過龜茲國王是不答應,還是鳩摩羅什大師勸請,希望不要發生戰爭,戰爭很殘酷,這時國王才同意把羅什大師送給秦軍的手中。呂光帶著羅什大師回國,到現在的甘肅涼州這個地方,聽說姚萇在長安搞政變,篡奪了王位。他們兩個本來都是將軍,都同事,於是呂光也不服他,你在那裡做王,好,我就在此地做王,他霸佔這一方也稱王。呂光是個很粗魯的人,他對於羅什大師並不認識,但是聽說他很聰明,也不敢把他送到秦國去,自己也不能用他,於是就把羅什大師等於說幽禁了,在涼那裡住了十幾年,他什麼都不能做,這是這麼個情形。一直到呂光死了以後,他的侄子繼位,姚萇也死了,他的兒子姚興繼位,那個時候涼勢力衰退了,這個時候才把羅什大師送到長安,這是公元「四0一年什師至長安」。所以這個情形從公元三百八十九年到四百零一年,這段期間就是羅什大師被呂光幽禁的那段時日。從這可以看得出來,這是代表年代,這個姚秦代表年代。

  三藏法師代表我們現在講的學歷,古時候譯經的法師要有能力通達三藏,所以稱為三藏法師,他才有資格譯經。譯經不是他一個人,那個時候有個組織,就相當於我們現在所講的譯經院,國家辦的。羅什大師是譯經院的院長,所有一切經典翻譯都用他的名字。我們在歷史上看到,羅什大師譯場,古時候叫譯場,這個譯場的組織有四百人;玄奘大師的譯場最大,玄奘大師譯場有六百人。所以是個很大的一個機構。翻譯工作相當繁雜,而是羅什大師做主席,所以譯出來的經都用他的名字,代表這譯場。

  「三藏是經律論」,經論是修正知見,也就是我們對於宇宙人生的看法、想法,佛在經論裡面所說的那是正知正見,決定正確的。我們有許多想法、看法跟佛的想法、看法不一樣,不一樣自己一定要知道,是我們錯了,不是佛菩薩錯了。要把我們錯誤捨棄,採取佛菩薩的知見。所以經論是修正知見的標準。戒律是修正行持的標準,也是我們身體的造作、言語的造作,這個標準要依據戒律,戒律就是佛菩薩的行持。所以三藏的作用就是修行的標準。行是行為,行為不外乎三類,身體的造作,口裡的言語,意裡面的思想,總不出這三類。而三類的行為實在是講以意為主,意是心。因此佛法修行的標準,對治這意業的就有經、有論兩種,對治身與口的只有一種戒律。從這地方我們也能夠體會到,意才是修行的根本。所以古人常常講到修行,從根本修,根本是什麼?根本是念頭,修行要在起心動念之處,我們的思想、見解純正,這身與口自然就正。所以三藏經典它的功用是在此地。這個底下有「修正知見」,這就在現在講屬於學問,「修正行持」屬於品德,讀書人、學佛人我們一定要求品學兼優。羅什大師通達三藏、精修三藏,所以稱他為三藏法師。

  底下解釋法師,「法師,凡能弘揚佛法者,稱為法師」,這是最普通的一個解釋。從這解釋裡面我們就能夠知道,不論出家、在家,不論男女老少,只要懂得佛法,能夠為人演說,都稱為法師。不過在中國習慣上,在家的稱為居士,出家稱為法師,這是我們中國人的習慣,不是它的本意。它的本意一定要弘法利生才能稱為法師,而不是說出家就稱法師,不可以的。所以出家稱為比丘、比丘尼、沙彌、沙彌尼,不能稱法師。稱法師一定是弘經說法的,在家人講經說法都稱法師。所以這些稱呼雖然現在人不太講求,我們不能不知道,這不知道就變成外行了,所以要曉得。人家一般人都錯稱,我們也就隨俗,但是我們知道這是錯誤的,不應該這樣稱呼。

  譬如現在還有很多人看到出家人都稱和尚,那個錯就更大。和尚是極尊貴的稱呼,你稱他和尚,他跟你什麼關係?法師的關係很淺,我們一般是可以稱的。和尚不能稱,和尚關係太密切了,和尚是直接教導我的;不是直接教導我的,我跟他沒有這個關係。這個稱呼是最尊敬的稱呼,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。和尚是印度話,翻成中個的意思是親教師。像現在學校裡頭校長,校長是親教師。雖然他不上課,課程是他排的,老師是他選的,這些教員代替他來給學生上課,執行他的教學計畫的。所以真正辦教育是校長這個人,教員是執行的,校長才是親教師。現在大學研究所的指導教授也算是親教師。沒有這種關係,稱和尚未免太過分了,所以這是必須要曉得的。「三藏皆通,則稱三藏法師」。如果在一切經裡面,只能夠通經,不能稱為三藏法師,稱經師,通常稱法師,通戒律的我們稱為律師,通論的我們稱為論師,在佛法裡面常常見到的,他不是完全通達。完全通達才稱之為三藏法師。

  「鳩摩羅什,梵語音譯」,這個名號也是從外國文音譯過來的。「義為童壽」,這個名字意思很好,是讚美他在童年的時候就很有智慧、很有德行,就像是個年老的長者一樣,所以稱他叫童壽,梵語叫鳩摩羅什。「七歲出家,日誦千偈」,在這裡我們真的看出他的才華,的確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的,他每天讀書能夠背誦一千首偈,這一千偈三萬二千字,他能背誦,這個我們今天看起來稀有的天才。你想想看,他天天讀,這還得了嗎?「博通世出世法」,真正是博學多聞,世出世間法都通達,非常聰明。所以來到中國沒有多久,中國的語言、文字他都學會了。所以他翻的經完全是意譯,文字非常之美,中國人很喜歡,鳩摩羅什大師翻的經文特別受歡迎。玄奘大師是中國人,翻的東西很多,一千多卷,但是沒有人念他的。除了《心經》之外,誰去念玄奘大師的譯本?你要翻開他的譯本念起來格格不入,很不順口。他是直譯的,這個文法裡面很多倒裝句子,我們念起來感覺得不順,反而比不上羅什所譯的。

  雖然是意譯,譯得好,譬如我們現在念的《佛說阿彌陀經》,羅什大師翻譯的。玄奘大師也有譯本,這個譯本我們也印出來,諸位兩個比較一下,你就曉得,差別就看出來。玄奘大師對於羅什大師的譯本沒有說他翻錯,換句話說,他對於羅什大師也很佩服、也很讚歎。羅什的本子已經流通,所以玄奘法師翻的本子只提供給一般喜歡研究《彌陀經》做參考,還是以羅什大師的本子為主。我們怎麼曉得?從他的得意門生窺基大師,窺基是玄奘的傳人,窺基大師給《彌陀經》做了個註解,採用的經本是鳩摩羅什的本子,而沒有用他老師的本子。這就說明古人真的是大公無私。像現在人不一樣,我老師的本子我不弘揚誰去弘揚?古時候不是這樣的,窺基採取羅什的本子做註解,沒有感覺得對不起玄奘法師;玄奘法師也沒有感覺得,我這個得意門生背叛了我,沒有這個念頭,大公無私!所以在近代,夏蓮居老居士給這兩個本子做了個會集本,我們這裡都印出來了,諸位有喜歡研究《彌陀經》的可以做參考,看看羅什的本子,玄奘的本子,再看看夏蓮居這兩種的會集本。可是我們修學依舊採取羅什的本子,我們念成習慣了,這是看出大師的才華。

  「公元四0一年至長安,姚興待以國師之禮,在西明閣與義學八百人講學」。所謂義學就是研究教理的,我們今天講是研究佛學的,這些出家、在家的八百多人,都是跟羅什大師學。「譯經論九十八部三九0餘卷」,現在這些東西都保存在《大藏經》裡面。大師在西明閣講學、譯經只有七年就圓寂了,所以時間不長。雖然只短短七年,對中國佛教貢獻非常之大,影響非常的深遠。在這裡為我們說明一個事實,古人常講「厚積薄發」,他養得太深、太厚,所以雖然時間很短,他發出這個力量不可思議。在涼州那段時期,雖然不能發揮講學、譯經這個功能,但是他自己進修,為時節因緣成熟的時候他有足夠發揮的力量。這都是我們要修學的、要學習的,正所謂「進則可以兼善天下,退則可以獨善其身」,退一步是養自己,有機緣這是幫助大眾。

  近代印光法師示現一個例子,跟羅什大師很接近。印光大師在七十歲之前沒有人認識他,在普陀山藏經樓管理藏經樓的一個普通的出家人,沒人瞧得起,沒有人重視他。在偶然的機會,遇到上海這一帶佛門裡面這些大居士們,他們到普陀山去朝山遇到印光法師,聽老法師的談吐,佩服得五體投地,於是不斷有書信向老法師請教。老法師答覆他們的信件,以後會集起來變成《文鈔》,他們在報紙雜誌上發表,大家才曉得普陀山有個了不起的和尚,印光大師這樣出名的。他八十歲圓寂的,實際上老法師弘法利生十年,你看這十年影響多大,不但影響全中國,影響到全世界,這就說積得厚。七十歲之前默默無聞,自己做修持的功夫,根紮得深,所以發出來力量大,所謂是「不鳴則已,一鳴驚人」,他有這個力量。這些都是我們的好榜樣,都是我們應當要向他學習的,不要求著出頭,早出頭沒好處,這都是很有經驗的人才懂得,年輕人不曉得。愈晚出來力量愈大、影響愈深!

  「傳說法師乃七佛以來為譯經師。以悟達為先,得佛遺寄之意」。這在傳記裡頭也有這個說法,鳩摩羅什大師是過去七尊佛的翻譯師,所以他能夠翻得這麼好。他是以真正徹底覺悟,對於經論裡面理論、方法、境界完全通達,然後才開始翻譯,所以他採取意譯而不用直譯。得佛遺寄,真正得到佛的意思,所以他能夠擺脫佛的文字。正如馬鳴菩薩所說的,「離言說相、離名字相、離心緣相」,他這樣翻譯出來的,所以這個經譯得好。末後「譯,易梵為華語也」,把梵文翻譯成中國文字。

  末後這幾條也滿長的,這是倓虛法師,他也有《金剛經》的註解,他在《金剛經》註解裡面談到本經的大意,我們摘要這幾條,說得也非常的高明,值得我們做參考。好,我們今天就講到此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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