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楞嚴經  (第三十集)  1979/9  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  檔名:07-001-0030

  【佛告大王。汝見變化遷改不停。悟知汝滅。亦於滅時。汝知身中有不滅耶。波斯匿王合掌白佛。我實不知。佛言。我今示汝不生滅性。】

  這一段經文相當有意思,希望同修們要細心去領會。經是一部大經,而且是有相當深度的經,我們聽一遍,能夠聽懂多少就算多少。如果要發心去研究,諸位必須要曉得,要研究經教,不能從這部經下手,這是我特別要奉勸諸位的。如果說有心將來要是專攻《楞嚴》,現在下手可以說從背誦上倒是一個好辦法,就是背誦經典,如果能夠發心連註解都背,那是最好的。你要這樣背,背個十年、二十年,也許就有開悟的一天。這個辦法雖然是笨,但是給諸位說,非常牢靠,就是靠得住,能夠有開悟的一天。要想研究,一定要由淺而深,按照順序來學,這個樣子才能夠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。大乘尤其是了義經,可以說法味是無有窮盡,愈看就愈有味道,多看一遍那法味必定是更濃。所以古人發願一生專弘一部經,實在是很有道理,就是專精,精才能夠入得進去,入才能夠通達。雖然一切都通達,他一生還是弘揚這一門,給後學做為一個榜樣,這是非常有道理的。

  在這段裡面,可以說已經明白指出我們人生生死大事究竟是什麼,所謂迷是迷這個生死大事,所謂悟也是悟這個生死大事。我們從前面世尊跟波斯匿王對答上,波斯匿王已經觀察到變化密移,這在唯識裡面統統是講行陰之苦。行陰之苦,給諸位說,連無色界都免不了,我們平常講三種苦,欲界裡面三種都有,苦苦、壞苦、行苦都有;到色界天,色界有壞苦、行苦,苦苦沒有;到無色界天,他連壞苦也沒有,但是行苦還是不免。所以佛教給我們三界統苦,統苦是迷的時候才有苦,可是悟的時候就沒有苦了,悟的時候不但在無色界裡頭沒有行苦,就在欲界裡頭連苦苦也沒有。我們要是曉得這樁事情,才曉得佛法自始至終追求的就是一個覺、就是一個悟,不覺不悟沒有辦法離開苦。而行陰之相,經裡面常講剎那九百生滅,「一彈指六十剎那,一剎那九百生滅」,這是行陰的形相。不但我們凡夫粗心大意不能夠覺察,連小乘聖者、權教菩薩都沒有辦法能夠覺察到還有行陰,這是多麼微細的功夫。

  解決的方法就是在修定,唯有甚深的定功,像本經裡面只說一個問題,就是楞嚴大定,阿難所希求的。楞嚴大定是稱性之定,換句話說,是真如本性裡面本來具足的大定,叫做性定,不是屬於修得的。諸佛如來性定的受用現前,我們凡夫有沒有?有,不是沒有。有沒有喪失掉?沒有喪失掉。沒有喪失掉,為什麼現在亂成一團、亂糟糟的?我們是把性定迷了,所以我們自己的楞嚴大定不能現前、不能起作用。而在諸佛菩薩眼睛裡面看一切眾生,人人都在楞嚴大定中,他看我們是在定中,我們自己倒不覺得我們在定中。凡是見到性的菩薩,都能夠見到一切眾生統住在大定之中,為什麼?性定。諸位能夠要體會到這點意思,大乘佛法重視定,但是重視在性定上,而不是重視在修定上。為什麼?修定還是在生滅心裡頭,依舊是在行陰裡頭,逃不出行陰。五種受裡面叫做捨受,四禪八定都是捨受,身離苦樂,心離憂喜,苦樂憂喜都沒有,這個身心很安定,這是什麼情形?捨受,四禪八定都是捨受。再把標準提高一點,阿羅漢所證的偏真涅槃也是捨受。阿羅漢、辟支佛、權教菩薩,還沒有轉阿賴耶為大圓鏡智,還沒有到這程度;換句話說,他依舊不出行陰的範圍。這個我們聽聽就聽聽,實在講我們能不能做得到?做不到,這個境界太高。

  佛法裡面有,所謂有一乘圓頓根性的人,他一開頭就可以用這個方法來修,可是那要是個圓機。圓教的根性人不多,圓教的根性人,跟我們一般人不一樣,最不相同地方就是圓教根性人心量大,對人對事都沒有界限,能夠包容,這樣的人這根性學大乘佛法是方便多了,他不執著、他不分別,他能夠隨順。所以十大願王裡面恆順眾生,就是圓頓根性人修行入手之處。你們看看十大願王,我這次在南部又講十大願王,剛好也講到這一段,每講一遍這個體驗都不一樣。《行願品》裡面說得清清楚楚,無上菩提是從菩提心來的,菩提心是從大悲心來的,大悲心是從恆順眾生來的。不能順著一切眾生就不能夠有大悲心,沒有大悲心就沒有菩提心,沒有菩提心就沒有無上菩提。大乘圓教從哪裡學起?要從恆順眾生學起。這點就相當不容易,也就不是我們普通人能夠做得到,可是走這條路是捷徑,成就的確是快。圓頓根性的人心量大,沒有分別、沒有執著,他有定力、有智慧,智慧是能夠揀別,定力是如如不動,這樣的人他發心要是正確、方向也正確,在一生當中可以說沒有不開悟的,決定會開悟。

  在此地波斯匿王所示現的,這就是漸漸覺悟的一個相,知道生死是一回什麼事情,原來是剎那遷流。這種情形,我們世間聰明智慧的人也有覺悟,諸位讀過歐陽修的《秋聲賦》,歐陽修在文章裡也有幾句話,我們讀文章像這些地方都應當把它記住,文裡面有所謂「百憂感其心」,這是心與外面境界相感,傷感的事情太多了;「萬事勞其形」,許多事情勞身,勞心、勞身。一個人一生身心勞苦,諸位想想這就是不正常。歐陽修又說,「有動乎中,必搖其精」,這就是講人生之秋。下面幾句尤其說得好,「而況思其力之所不及」,在打妄想,力量根本辦不到的,去想它;做不到的,要去想去做它,這在佛法裡講妄想。我們所想的,一定要想到我們自己的能力、我們的環境能不能做得到;超過我們的能力,超過我們的環境,你再要去想是自己找苦吃。所以聰明人,曉得自己有多大的福報做多少事情,做得很自在。人家做的事情,做很大很大的事業,人家福報大,我們看到用不著去羨慕,用不著去跟他比賽,那叫自找苦吃。自己必須衡量自己的智慧、衡量自己的福德,我們盡心盡力,這個功德就是圓滿的。歐陽修有覺悟,歐陽修也是個學佛的,他是皈依佛教的三寶弟子,所以他的文章裡面很多的禪意,很能夠發人深省,這都是我們必須要曉得。我們自己要覺悟,覺悟之後自己才能夠選一條正確的方向、道路,我們這一生就不至於空過。

  波斯匿王他這個覺悟就是代表我們說的,經過他這樣一番分析之後,我們自己一定要覺悟、要明瞭,人生就像過路的客人一樣,我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長住的。真正懂這個道理,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好爭的,還有什麼好求的?你又能爭得什麼,你又能求到什麼?假如你真正能夠爭得到、求得到,那值得,你這爭求值得;你求不到,你也爭不到。古大德常說「萬般將不去,唯有業隨身」,生不帶來,死不帶去,沒有一樣東西是自己的,這是我們必須要覺悟的。你能夠真正覺悟到這個關頭,到這個境界,你自己必然得自在,身心清淨一塵不染,這才是真正的福報現前,心就定了。可見這個定是性定,稱性之定,不是修來的。你們再要不信,你去念《了凡四訓》,袁了凡居士跟雲谷大師兩個對坐,三天三夜不起一個妄念,雲谷大師佩服得不得了,他一生當中沒有見過幾個人能夠有這麼深的定功。了凡居士修過定沒有?沒有。他功夫從哪來的?本來具足的。為什麼?他曉得一生都是命定的,還有什麼求?求也求不到。命既然定了,他不求,所以他沒有妄念。這個大定不是修來的,放下,定就現成的,就是於世無求、於人無爭,大定就現前,行住坐臥都在定中。絕不是說,了凡居士跟雲谷禪師在那裡盤腿面壁的時候三天三夜不打妄想,他放開腿子走起路又打妄想,他還是不打妄想。這就是說明一個真正能夠相信命運的人,他心也定了;凡是心定不下來的,他連因果報應都不相信。他要真正相信一飲一啄莫非前定,他怎麼不得大定?

  我講《了凡四訓》,我說袁了凡是標準凡夫,我們連標準凡夫都不夠。為什麼說他是標準凡夫?他雖然有定功,他並沒有開悟。他的受是捨受,不修就得來,人家要修上他那個功夫,可不是簡單的事情,禪宗裡面說總得蒲團坐破幾十個,才能夠到他那個境界,但是還沒有他那個自在。他遇到雲谷禪師之後,只要他一回頭,他就有了不起的成就,在世間有求必應,沒有求不得苦。在世的時候有求必應,捨報之後要求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諸位想想,還不是垂手可得嗎?有什麼難事!這是個真正得到佛法的受用者,是我們的模範、是我們的典型。諸位要問,學佛從哪裡學起?從了凡居士這《四訓》學起,那是穩穩當當,非常的牢靠。你要用這個東西來做基礎,好好的學三年,再去看經,那個境界就不一樣、就不相同。你要不在《了凡四訓》、《感應篇》上認真打個三年基礎,你學三十年的大經大論,三十年學完之後,可以送兩個字給你,「不通」。這麼學三十年的這些老居士不乏其人,從前張齡居士就是個榜樣,張齡居士是皈依虛雲老和尚的,在大陸就學佛的,學了一輩子,經典都通達。他聽我講經,他跟我說,「法師,你講上一句,下一句我都曉得是什麼」,可是他很老實也跟我說,他說「我自己可是一團糟、亂糟糟的,你叫我上台我一句講不出來;你叫我聽的時候,聽到上一句我就曉得下一句」。這是什麼原因?沒有打底子。

  在今天有些人來問我,我在每個地方講經都有人問我,學佛應該怎麼學法?也有人問,「我學這個經好不好?學那個論好不好?」我都搖頭,都叫他們感覺得很失望,可是我是真正愛護他。如果要學,要從頭學起才會有成就。講堂裡面講這些大經大論,是無可奈何的事情,那是大眾啟請的,不是為某一個人特別講的。大眾啟請的,我們隨著聽就是,剛才講過,聽多少算多少。如果單獨為你講的那就不一樣,單獨教一個人那不相同,絕不會一開頭採取這個大經。剛才也說過如果採取大經,那是研究專宗的方法,必定是叫你背誦,而不是講解給你聽。這部經要能夠把它背出來,大概至少也要半年的功夫,如果要背註解,恐怕得要兩年的時間。兩年會背了,能不能就聽講?給諸位說,還不能。為什麼?兩年雖然會背,不熟,會背之後每天背一遍,至少還得要背三年,三年背上一千遍。會背之後再背上一千遍,才聽講、看註解,那不一樣,可以說是在楞嚴會上真正的當機者。我們現在又要偷懶,又還要趕快成就,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?

  我前天看到中國時報有一個小方塊,談的是國劇,現在國劇人才缺乏,題目好像是老師傳授的時候都要留一手。實際上並不是老師要留一手,老師是真正想教學生。今天在國劇界,真正好的老師哪個不愛惜學生,哪個不想把他的東西傳授下去,叫學生們發揚光大?可是今天學生到哪去找?這是國劇界非常感嘆的一樁事情。好像它這個東西連續刊了好幾天,我只看到當中一段,我還把這段剪下來。國劇界如此,哪一界裡頭都是這樣的。它談到現在人這個心理,就是求趕快成就,老師學這東西學了十年、二十年,他最好是兩個月、三個月就成就。我過去也碰到這個情形,能不能辦得到?辦不到。再者學生對老師沒有恭敬心,這都是傳授當中重大的障礙,學生所表現的叫老師寒心。不像過去,過去老師教過我一天,一生都不忘記,念念當中總是要報答老師,總是會照顧老師的。現在的學生就有些態度不好,東西學去之後,再見到老師如同路人,叫做老師的寒心。這種現象不但是在國劇界,諸位想想,各行各業都是這個現象,我們佛法裡頭也不例外。

  我在南部講經,這次講經我就很不客氣的跟這些同修們說,佛法的衰,每個在家弟子都有責任。為什麼?你們不照顧這些小比丘們,不愛護他們。供養,哪個法師名氣大、地位高,頻頻供養他,錦上添花。初學的小和尚困苦艱難沒有人照顧,他的生活不安定,前途沒有保障,心裡想修學沒機會,於是怎麼樣?自自然然走到經懺路子。為什麼?為了生活。不能怪這些年輕的出家人墮落,不可以怪他們。如果我們在家同修對他們都能夠照顧到,使他們身心都得到安穩,他一定會向上求學的,哪個人不肯向上?誰自甘墮落?真正能夠說是一切都不計較、一切都不顧慮,發憤苦學的,又有幾個人?太少了!受不了苦、受不了環境折磨而退心的比比皆是,能夠在境界裡頭不屈不撓,真正是鳳毛麟角。所以對於年輕肯學的、肯向上的,一定要照顧,這是佛法未來的傳法之人,能夠成就一個人無量無邊的功德。我在南部講經過去沒有錄音,這次講經有錄音帶帶回來,將來有時間放給你們大家聽聽。我們同修一定要牢牢的記住,為眾生才是真正的為自己,為一切眾生,人我執、法我執不求斷,自自然然就斷掉,這種斷煩惱、破知障的法子妙極了。不像小乘人那麼呆板,用些笨辦法三大阿僧祇劫還斷不乾淨,煩惱、所知都斷不乾淨,沒有圓頓來得痛快、來得乾淨。所以我們對於世法,或者對於出世間法裡頭還有所貪染,讀了這段經文應該要曉得警惕。

  今天接著講這一段,佛要指示我們,就在我們身心之中,有一樣東西是不生不滅的。如果我們把這個不生不滅的東西找到,就要用它做本修因才能夠速成無上道。看看這個我們會不會?如果諸位是真正找到,經上給諸位念一念、給你講一講,也似懂非懂,說不懂你也會懂,你馬上能說得出;說懂,你不懂,為什麼?你日常生活當中還是用分別、還是打妄想,換句話說,你還是用生滅心。真正懂了就會用,日常生活當中就用這個不生不滅。你什麼時候會用不生不滅,給諸位說,你就證得無生法忍。會用不生滅的心,境界就不生不滅,妙極了,楞嚴大定立刻就得到,無量的智慧從這個定中生起。我們同修有這樣殊勝的法緣,尤其是我們道場不受任何限制,能有充分的時間跟諸位細細來討論這個問題,希望大家開解,希望大家悟入,無論是出家、在家都有資格傳持大法。佛陀在世的時候,維摩長者是在家佛;玄奘大師在印度,勝軍居士是在家菩薩。我們民國初年,在家菩薩不比出家菩薩少,大家都曉得,像楊仁山、歐陽竟無、李圓淨、徐蔚如、江味農居士,都是在家菩薩,都是傳佛大法之人。所以大家不要以為,「我是在家的人,佛法之興衰與我沒有關係」,那就錯了。在民國年間,在家菩薩的貢獻比出家菩薩要大得多。

  諸位今天讀的經本,能夠把科會進去,整理得這麼清清楚楚,都是在家菩薩們做的。《華嚴經疏鈔》新排的版本,是徐蔚如居士他們發心來做的,李圓淨居士主持這個事情。我們現在讀起來這是校正本,比《藏經》裡面原本讀起來要暢通得多。人家可以說是畢生的精力,把科判編成表解,再把經文跟十幾種不同的版本來校對,重新再排,我們今天能夠讀到《疏鈔》。他們對佛法貢獻這種功德真正是不可思議,都值得我們效法。在家同修一定要發大慈悲心,出家的環境沒有在家好,出家修學相當的艱難,我們為了使佛法不要中斷,在家菩薩就要發憤努力,續佛慧命。千萬不要把責任統統推給出家人,統統推給出家人,佛法會滅、會斷絕。要學過去在家的菩薩當仁不讓,別的事情可以禮讓,這個事情不要禮讓。今天有個同修跟我說,他們最近印《維摩經》,底本是從我們這裡拿去的,我們現在大概只有三、四十本的樣子。他印好之後,我問他要兩百本,將來我們把《維摩經》講一遍。《維摩經》是在家菩薩經,講一遍讓諸位在家菩薩,大家都學維摩長者,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在家菩薩。

  這一段的大意就是如此,佛問波斯匿王,你已經觀察到這個身是遷改不停的,所以終於變滅。再反問他,你這身體裡頭還有不滅的,你曉不曉得?波斯匿王不知道。這就是代表我們凡夫,不曉得我們自己的身中有一分是不生不滅的。下面佛給他開示,『佛言,我今示汝不生滅性』,這意思說,你既然不知道,我現在給你指出來。這個話正是照應波斯匿王前面的啟請。佛說:

  【大王。汝年幾時見恆河水。】

  這從比喻上,也是就近取譬,因為舍衛大城離恆河很近,所以就近來舉這個比喻,問他你在幾歲的時候第一次見恆河水?就是見到恆河。

  【王言。我生三歲。慈母攜我謁耆婆天。經過此流。爾時即知是恆河水。】

  他三歲的時候,他的母親帶他去拜一個神,像我們現在朝山進香一樣,拜『耆婆天』。「耆婆」是印度話,翻成中國意思叫長命,也就是長壽天,拜這個天就是求長命富貴。世俗人拜這個神的很多,這是印度當時的風俗,一般凡是小孩生了滿三歲的時候,家裡人一定會帶他去拜長壽天,求長命富貴。他說,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曉得那條水叫恆河。

  【佛言。大王。如汝所說。二十之時。衰於十歲。乃至六十。日月歲時。念念遷變。則汝三歲見此河時。至年十三。其水云何。】

  你三歲的時候見到的水是那樣的,你十三歲的時候見到的水怎麼樣?諸位要記住,此地著重在能見,不是在所見。你三歲的時候能見恆河的能見,與你十三歲能見恆河的能見,有沒有兩樣?

  【王言。如三歲時。宛然無異。乃至於今年六十二。亦無有異。】

  三歲的時候我能見的見,到今年六十二歲我能見的見也沒有改變,也沒有兩樣。諸位也許要問,年輕的時候眼睛很好,很小的字都看得見,現在年紀大了不行,不戴老花眼鏡看不見,怎麼沒兩樣?再問你,戴上老花眼鏡看的時候是不是一樣?還是一樣。可見得能見沒有改變,改變是眼根有改變,並不是你能見的見有改變,見沒有變。再看下面經文:

  【佛言。汝今自傷髮白面皺。其面必定皺於童年。】

  這是叫他自己比較,佛用這個方法處處誘導他自己覺悟。你現在六十二歲,你的皮膚、你的顏貌,跟你童年的時候一定不一樣。這就是講皮膚、身體是年年在變化,一年比一年衰老、一天比一天衰老,衰老的是身相。

  【則汝今時觀此恆河。與昔童時觀河之見。有童耄不。】

  這個題目擺在正題上來了,你三歲觀河之見,與今天觀河之見,有沒有童年跟老年的變化?

  【王言。不也。世尊。】

  波斯匿王很聰明,答覆得很正確,沒有變化,能見之見沒有變化,能見之見就是真性。可見得真性是從來沒有改變過,並不因為年齡增長而有所改變,由此就可以能夠悟出,見性是不生不滅的。這是在我們生滅身當中,指出不生不滅的這一部分,不生不滅就是我們的真心。我們現在的心叫妄心,不是個真心,我們這個心是什麼?就是分別、執著、妄想,這是妄心。為什麼?它有生滅。忽然起這個念頭,這個念頭起來,再起第二念頭,前個念頭滅了,所以這個心叫生滅心。我們現在學佛是很大一個麻煩事情,麻煩在哪裡?我們就是用生滅心來學佛,所以佛法不通,不會開悟。佛說經是從不生滅心裡面說出來的,我們現在看,看不懂,為什麼看不懂?我們用生滅心來看。佛是從不生滅心裡頭說出來的,我們用生滅心來看,不相應。縱然我們遇到佛菩薩,佛菩薩給我們講,我們也聽不懂,為什麼聽不懂?人家從不生滅心裡頭說出來,我們用生滅心去聽,也是不相應。所以經有了義、有不了義。了義、不了義,嚴格的講,多分是在自己用心不一樣,如果我們用不生不滅的真心,沒有一法是不了義,法法都是了義;我們還是用生滅心、用妄想心,如來給我們所說的話也都是不了義。心變境界、心造境界,這是我們必須要曉得的。我們看佛說法的善巧,看他所用的方法處處給學生都是啟示。再往下面看:

  【佛言。大王。汝面雖皺。而此見精性未曾皺。皺者為變。不皺非變。】

  面是有皺紋,那個皺紋是一年比一年多,觀河之見這個見精它沒皺紋,面皺了會變,不皺的可見得就不變。如果我們拿賓主來說,不變的是主人,會變的是客;不變的是空,會變的是塵。客塵是會變的,主空是不變的。要緊的是我們能夠認識主人,我們才能夠支配客人,拿現在話就是我們才能夠接待客人。我們要是認識真性,對於一切萬象我們才能真正享受到,運用就是享受,在這裡面才能夠得大自在。下面說:

  【變者受滅。】

  有生滅這個相。

  【彼不變者元無生滅。】

  不變的哪裡有生滅!

  【云何於中受汝生死。】

  變就滅,不變就不滅,這就是指出生滅之中有不生滅地。給諸位說,這個話是佛在教學過程當中的方便語,如果要講到真實的話,我們相也不生滅,不但是見性不生滅,我們相也不生滅。諸位要是證到無生法忍,是什麼樣境界?見不到生老病死,見不到成住壞空,一切萬象就跟見性一樣,都是不生不滅。證無生法忍,不見有少法得生,一切法不生哪裡來的滅!這才是究竟了義。但是這個究竟了義法,給諸位講,很難接受。佛這種講法,我們容易接受,這說生滅與不生滅和合,還有某一部分生滅,逐漸誘導我們入真正的境界,那個真正的境界叫一真法界。佛說這個境界,這個境界是十法界裡頭的境界,不是一真法界。一真法界裡面相也不滅,覓生老病死了不可得,這才是佛的境界,這才是諸法實相。學佛的人希望開悟,悟個什麼?就是學佛的人念念當中沒有一切的希求,就是希望有一天見到一切法不生不滅,他就證無生法忍;換句話說,在圓教裡面最低限度他證到初住菩薩地位。這個時候念佛是理一心念佛,禪宗裡面叫大徹大悟,教下裡面叫大開圓解,念佛法門裡頭理是一心不亂。我再給諸位透個消息,也許諸位會問,我能不能做到?我肯定的答覆你,你一定能做到,就怕你不肯做。你不懂理論、不懂方法,盲修瞎練,一輩子都不能成功的。你要是懂理論、懂方法,會做得到,一定會做到,這是真正證得解脫。解脫、法身、般若都有了,這是一而三、三而一,你才曉得這個事情千真萬確。諸佛菩薩、歷代祖師沒有欺騙我們,他能夠證得,我們也能證得,我們為什麼不幹?可是這個事情又急不得,怎麼說急不得?你用分別心就急,不准你用分別心,要叫你用不分別的真心,你才能夠證得。

  這個地方,在《楞嚴》一開端,主要就討論這問題,這是個根本問題,就是你會不會用心?我們這個經一開端就討論這個問題。十番顯見,是從二種根本來的,一種是菩提涅槃的根本,一種是凡夫生死的根本。生死的根本就是用的妄想心,菩提根本就是用的不生不滅的真心,真心是什麼?就是我們六根當中的根性,在眼叫見性,在耳叫聞性。我們用見性見一切萬法,見一切萬法清清楚楚、了了分明,心裡面怎麼樣?如如不動,就像明鏡照物一樣,照得清清楚楚,鏡子本身不動。眼見色如此,耳聞聲也一樣,六根接觸六塵境界,叫我們用根性去接觸,不要用意識。意識是分別執著,第六意識分別,第七識執著,六、七都是妄想。我們還是用六、七識,這個就是麻煩事情,這才勞累諸佛菩薩苦口婆心說這麼一大藏教。如果我們在此地猛回頭,捨識用根,給諸位說,三藏經典都是廢紙一堆,沒用處,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是廢話一大堆,一點都不錯;不能捨識用根的人,那有大作用,可見得關鍵就在此地。

  這個法門高,我們聽了不得受用,就是境界轉不過來。我從今天起發心,我就捨識用根,結果怎麼樣?還是用的識。怎麼說還用的識?「我要用根」,根從哪裡來?從分別心裡出來的。原來你用的見性、聞性都是從第六意識裡頭生出來的,還是第六意識。真正會用怎麼樣?真的會用,無念。《六祖壇經》裡面講的,無念就是正念。我們在一切法裡還起心動念,這個不行,錯了。不起心動念怎麼樣?還錯了!為什麼?不起心動念還是用第六意識內守幽閑。換句話說,動念也是錯,不動念也是錯,總而言之,你錯到底了。什麼時候你才能覺悟?沒有法子。沒法子,去念經,念上個幾千遍、念上個幾萬遍,古人所謂「讀書千遍,其義自見」,就是開悟。世出世間的學問都講求開悟,不悟沒有用處。我們天天在講堂裡面講,天天勸同修們讀,這叫薰習,薰習久了就會開悟。聽經我已經聽二、三年還不開悟,我要找個地方去修,這就不對。好多年前我就跟諸位說過,你看看古人所悟的,都是世尊言下開悟的,本經在第三卷,阿難尊者開悟了、摩登伽女開悟了,都是在法會裡面開悟的。沒有說是聽了之後,回去再想想,想想那叫思慧,想通了我再去修,這叫修慧,這都把聞思修搞錯了。我們現在能不能修聞思修?不能。為什麼不能?我們現在智慧沒有透出來,聞思修是大乘菩薩的修法,聞思修叫三慧,聞思修是一不是三,所以叫聞慧、思慧、修慧。從哪裡來的?戒定慧那個慧裡頭來的。我們現在沒有戒、沒有定,哪來的慧?

  大乘聞思修這三慧,我講得很清楚,諸位要牢牢的記住,聞思修三個字都是取的比喻。根塵相接觸這叫做聞;一接觸就明瞭就叫做思,思就是悟,就是解悟;這一悟的時候就對治,就斷煩惱、就斷習氣,從對治上來說這叫修,所以它是一不是三。我們怎麼樣?把它誤會了,認為聞是我們聽經、研究這叫聞;聞了之後再想想經的道理,再去研究研究,這叫思;想起那個道理,然後我們應該怎麼做,這叫修。統統搞錯了,菩薩要像這樣修法,個個都修到三途去。我們那個搞法,說得不好聽一點,聽的時候古人講的說食數寶,思的時候真是胡思亂想,修的時候盲修瞎練,能搞出什麼名堂出來?諸位看《六祖壇經》,我們過去講過的,《頓悟入道要門論》、《永嘉禪宗集》,這些都是過去講過,將來我們還要講,這些祖師教給我們的,跟佛的宗旨一樣,叫三學等運。三學三慧是同時完成的,念念完成的,所以他才有成就。因此在我們學習過程當中,對於薰修成為大乘圓頓根性,這是很重要的,這個辦法就是常常讀誦大乘經典,常常要聽大乘經典。本來我們是個不定的根性,一般講的五種根性,不定根性的人容易修成。如果是小乘根性,他過分的執著,他不大容易轉;圓頓根性,這是最上等的;其次就是不定的,不定就是不穩定,那就在於境界上的薰修薰習。如果能遇到好的境界、好的善知識來指導,我們用大乘圓教來薰習,就是不懂,不懂沒有關係,天天讀、天天研究,一遍一遍把印象加深,機緣成熟的時候就豁然大悟。

  你要問什麼時候機緣成熟?這不一定,每個人不相同。遇到什麼事情開悟,每個人也不一樣,有人是見色開悟,有人是聞聲開悟,各人不一樣。禪宗裡頭有許多公案,有人聽到下雨,雨下在樹葉上他開悟了;有人聽人唱小調,他開悟了。《虛雲老和尚年譜》,他喝水的時候,茶杯掉地上打破,他開悟了,每個人不一樣。你要學虛雲老和尚,每天吃飯你把碗摔幾個,你也開不了悟,各人機緣不相同。這就是什麼?薰修的功夫成熟了,熟的時候不知道遇什麼一個機緣就開悟了。悟了之後,給諸位說,再把這個經一翻開,六根接觸六塵境界,就跟諸佛菩薩所見一模一樣,法法都是現量境界,這是真正的解脫、真正的智慧,法身、般若、解脫同時現前。這種悟,在大乘佛法裡面叫見道,初初證悟這是見了道,從這個以後才叫修行。見道之後才修道,這個修道是真正修而不是盲修瞎練。由此可知,沒有大徹大悟、明心見性之前,修行都是盲修瞎練,都在那摸索。譬如念佛,念佛沒有到理一心,再問問你,念這麼多年佛,西方極樂世界有沒有把握?沒有把握。甚至天天打佛七、年年打佛七,打了多少年,問你有沒有把握到西方?還是不知道,沒有把握,這是盲修瞎練。見了道之後不一樣,念佛求生西方極樂世界,眼看到西方、耳也聽到西方,隨時想去隨時就到了,這是真實的境界,不是虛妄的,決定有把握,不像現在這樣摸索。宗門裡面見道之後才修道,沒有見道之前,他所有的功力都用在見道上。教下跟淨土法門豈有例外的?不過是方法不同而已。真正是一個大善知識,他一定是領導我們趨向見道這個道路。見了道之後,修道是自家事情,自己就會,用不著別人教,也用不著別人指導,自己就會。

  今天講到此地,經文講得不多,拉拉雜雜的話說了不少,但不是廢話,對諸位都有受用。佛說一切經,祖師一切的註解,也都是誘導我們向見道的方向去講。所以我們讀經、看註,要曉得這個方向、要曉得這個目標,你看、你讀才有味道,才能夠心開意解,才能夠法喜充滿。古人所講「讀書之樂樂無窮」,讀什麼書最樂?讀大乘佛經最樂,世出世間所有的書都比不上大乘佛經裡面的樂趣多。再給諸位說,樂趣裡頭最豐富、最濃的無過於《華嚴經》。《華嚴經》展開,「不對,讀別的經是有點味道,讀《華嚴經》枯燥無味」,那是什麼?你沒有嘗出那個味道。你要嘗到那個味道,是欲罷不能!就是你沒有進入情況,你不了解。翻書看不懂,像小孩一樣,給他看圖畫故事他看得很起勁,同樣的你畫些孫悟空、豬八戒給他看,他看了很過癮,你真正拿一部一百二十回的《西遊記》給他看,他不懂。為什麼?裡面沒有圖畫,一本那麼厚的書,看到白紙黑字,他看了沒有興趣。他要是看懂了,你再給他看圖畫故事,他也不看,為什麼?那個沒有味道,那個是小孩的,就不看了。同樣一個道理,這大經不懂,不懂沒有關係,剛才講薰習,一遍一遍的薰習,薰習的遍數多,漸漸就能夠入這個境界。

  我是把我自己修學的經驗奉獻給諸位,我這個方法也是老師教給我的,沒有悟之前不能夠離開師友,這個很重要。所以過去我的老師指導我,就跟我說過,所謂是「趙州八十猶行腳」,這是我們佛教史上有名的,趙州和尚八十歲還在外面參學,不敢住山,就是不敢住茅蓬閉關。因為我那個時候剛剛出家沒多久,就有個機會,有個信徒他有個別墅,在圓山後頭山上,環境非常清幽,一棟日本式的房子沒有人住,盛滿法師就找我一道,我們兩個到那裡去住茅蓬去,環境很清淨。我就去請教老師,我說有這麼個機會,我想去住茅蓬,老師就把我罵了一頓,就說趙州八十猶行腳,你有什麼資格?於是給我說,住茅蓬閉關是什麼樣人?已經明心見性。就是說他的學問、他的知見,不需要再請教任何一個人,一切通達,才有資格,就是不做學生,我現在閉關進修,我現在住茅蓬,不要到外頭參學了。從前參訪善知識,誰是善知識?也沒有宣傳,也沒有報紙,那個善知識也不會到外面去大聲叫著:我是善知識,你們來親近我。他也不會說的。什麼人是善知識?哪個人住茅蓬、哪個人閉關,他就是大善知識。你什麼問題都請教他,他要答不出來,他的門可以打開,「出來跟我一樣去參學,你沒有資格來閉關,沒有資格住茅蓬。」為什麼?你沒有見性,你也沒有大徹大悟。這是我們不曉得,給老師這樣子一喝斥,自己才知道原來住茅蓬閉關還有這麼大的學問在裡頭。以後看蓮池大師《竹窗隨筆》,寫得清清楚楚,可見得老師不騙我們,老師就是勸我們要學。學,在講台上就是修學,講台上講經就是在學習,諸位在下面聽的都是老師。沒有這麼多老師監督著,學生會懈怠、懶惰,就不肯學。這是老師教給我的,你不是要學嗎?學要在講台上才能學得成功,才能夠不斷的去薰修,這就是指出一條開悟的門路。當然各人所走的門路不一樣,我老師教我走的門路是這個門路,從這個門路裡頭去悟入。要有恆心、有耐心,不顧一切,也不顧什麼時候開悟,到時候了自然就悟入。今天時間到了,我們就講到這裡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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